这魔君不是别人,是商蕊心里头的那个人,他是自己的大师兄,月一的大师兄。一想到这里,商蕊想让云盏和白桥停下手上动作,可是刚张开双唇便咬住了下唇,要暴露自己?
“月一!”商蕊选择喊出月一的名字,让大师兄许汉认出眼前的一群人。
许汉一惊,“嗯?你们是谁?”
云盏和白桥都很蒙蔽,这个魔君还认识月一?感觉有诈便不搭话,白桥说话,“你要是乖乖的,我们可以暂时留你一条小命,不然便拿你试刀了。”
许汉不怕,不想错过刚才的话头,他找到说话者,那个瞎眼的女人,“你刚才为什么说这两个字,可是有事?”
商蕊不想正面跟许汉对话,怕他一时间想起自己这个玄念山上被他忽略已久的月一跟班,她咬着的唇没有一点要松开的感觉,第一次很无助没有依靠,没有挡箭牌,许汉透过头罩直勾勾地盯着她,不允许她岔开话题、分散注意力。
“我···我们认识月一,她是我们的朋友。”
云盏侧目看商蕊,为何要跟一个魔君露底?白桥更是上下打量商蕊,她的身上好像也有不少秘密,是她自己的还是她为别人做的?
商蕊没有直接跟云盏说玄念山的事,而是主动跟许汉对话,想要引导他想起自己,这个能解决目前所有矛盾的办法,夹藏着自己的私心。她低垂脸蛋,说:“大师兄,我是商蕊,一直站在月一旁边的商蕊,你还记得吗?”
快说记得!
许汉被控制在地上,眼珠子翻转绞尽脑汁回忆起来,“商蕊?我当然记得她。”
太好了,他记得,那他记忆中的自己是什么样呢?
“可是,你跟她完全不一样,她不是你这样的。”许汉断定,对商蕊产生怀疑,“你提月一,是知道些什么?”
“那,你记得的商蕊是什么样的?”商蕊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莫名就是想要任性、听一次直接的回答。
“她端庄美丽、能主持大局又活泼可爱,你···你不知道自己什么样儿吗?就敢冒充她。”许汉有点无语,眼前的瞎眼女人,不止少了灵动的眼睛,还长得···平平无奇,甚至说丑陋。范师给的头罩使得他看见的熟人都以自己的反向面貌展示着,所以···他此时眼中的商蕊有多丑,实际上她就有多美。
商蕊眼角又默默湿润了,他还记得我!不仅如此,他还对自己存有美好的记忆,那···眼前的自己还是不要····“是的,我不是商蕊,我在冒充她。”
“为何?”
“我知道你和月一之间的所有事,我也知道商蕊和月一经历的事情,可是我不是她,我是月一的新朋友,我叫···归云,而商蕊已经死了,下山后不久便遇到魔,被魔绞杀了。”
“她!”好好的姑娘就这样没了,“可惜了。”
商蕊歪了一下唇角,“万一是解脱呢,谁也说不清。”
许汉想象了一下,可能有道理,但是···“还是可惜,她本该有大好前途的,或者本该拥有幸福快乐的一生的,结束得太早。”
“希望吧。”
“那你在这,认出了我?还有月一也在勋卫吗?”
商蕊不提怎么认出他,说:“月一情况紧急,下山后知晓自己身上有两年期限的生死劫,后来忙其他的都快忘却这事,结果前几日她昏厥后一直不起,浑身渐渐冰冷、出现紫色痕纹,我便猜想命运要应召了。”
“我要见她!”许汉激动起来,站起来便要将这个碍手碍脚的头罩取了,取了撒呼就认不出自己了,去看月一也不会给她惹麻烦。可是脱头盔的手愣是无法从头顶上伸过,怎么回事?
云盏在商蕊和他聊天中,大概了解了情况,在许汉和头罩斗智斗勇时,跟商蕊来了个悄悄话,“怎么回事?”
商蕊用嘴朝许汉努了一下,“他是月一的大师兄,关系很好、很亲,绝不会害人,也不会是魔族。”
“那··”白桥也走近帮他对付头罩,“你怎么跟魔族扯上关系了?”
“这···说来话长,诶?疼疼···我的头。”
白桥费了老大劲儿,“不可能!我不可能弄不开。”他嘿嘿好几下,还是不行,“云盏,你来!”
云盏也上前,随便扒拉两下,说:“我不行。”
“你大力一点,怎么就不试了?再试试。”
“我不行。”
“真不行假不行?”白桥歪脖看云盏,云盏两肩一耸,不解释。
最后就是许汉在头盔里和三人去到了伍大当家的小院,月一静静躺在床上。商蕊对许汉说:“她就在那儿,你小声点,她可能才睡不久。”
许汉不敢迈出脚步,透过薄薄的床帘,床上躺着的那个年轻女子,也跟归云一样,长得奇丑。
“你弄错了吧?她是月一?”他看了商蕊一眼,然后又瞧瞧云盏和白桥,“你们为何要骗我?”一个个长得都普普通通、看起来老老实实的,怎么那么多花花肠子。
商蕊抿嘴深深呼出一口气,“我可以跟你对时间线,你若不信。”她单独和许汉坐在月一身边,让云盏和白桥给他们一点私人空间,然后说了玄念山、救误等事情,最后许汉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人是真的知道他们很多事,绝对是月一值得信任才告诉的人。
“好吧···那我是眼睛坏了?”不瞎反盲?云盏和白桥在一旁讨论出了结果,“你这头罩不是一般物件,给你戴上的人不让你和认识的人相见。”
范师!正好月一在勋卫!他早知道,所以不想我们相遇,难道他还在遵循下山彼此相见不认的原则?
月一沉睡已久,云盏和商蕊都没怎么见过她苏醒的时候,可是许汉一来,她便睫毛微颤,手指轻动,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商蕊激动,让逸城也上前来候着,许汉很机灵,“月一?”向本人询问。
月一看着头罩怪人,不想理会,哼着虚弱的声音,问商蕊:“这是谁?我睡了多久?”
月一的声音许汉怎么听不出来,这绝对是他疼爱的师妹啊。
“月一!月一!我是大师兄啊,你的大师兄。”
旁边自觉退让位置的云盏露出一个标准微笑,走了言木,来一个青梅竹马的大师兄?他恨!
“大师兄!你···怎么被关在一个奇怪的罩子里了,还有你怎么在这?”
“哎呀,我正打算找你呢,我觉得范师不正常,他太奇怪了。他平白无故给我个罩子让我认不出你们,要是不跟你见面说话,我就真的错过了你了。”
不仅如此,跟云盏、白桥和商蕊不熟的他还很有可能被合伙杀掉,至死都是以一个魔君的身份。
“范师?他怎么了?他让你来勋卫做什么?”
“这事是这样的恶·····”许汉对着月一一通大吐苦水,“所以,他让我来这打入魔族内部,说是要通最西部的天门,为他做神仙铺路。”
“人人都想成仙?可笑。”白桥是真的在讥讽,而云盏也陷入思考,如今泛一大陆高等级一点的武者已经晋升到顶了,一些得到天机的人知道了神界的存在,那势必是一定要求仙的,强者求更强,这是很容易理解的事。
月一把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拉住许汉,“大师兄,别回去了,我们不去看范师是好人还是坏人,对你有什么目的,只要离开他不就好了吗?跑到他找不到的地方。”
许汉想想神隐宗渺小的他,望着远处高高在上、发着刺眼光芒的范师,“不行的,光是这个糟眼头罩我便弄不开,逃?去哪儿?”
月一眼神求救云盏和白桥,白桥摇摇头,“我努力过了,不行,你问云盏。”
云盏与月一眼神对视,“我也不行,我刚刚碰触到了自己实力的界限,对方远远强大于我。”
吓!
但白桥也难得谦虚一次,“没错,对方很强,几乎是世界第二强的程度。”随着月一和逸城眼神无意询问,他补充说:“和最强盛时期的天帝有一拼,不是我的玩笑一拼,是真材实料的一拼。”
昔日神魔大战中,魔主便以一人之力对抗天帝和几个兽神,眼下又有一个可以和全盛时期的天帝抗衡,那!
范师是当今魔主?云盏和白桥脑海一震,这···神不知鬼不觉的魔主居然藏身在人间,还和月一是老相识,他没有害月一、留着她性命并教她武功,这有什么阴谋?
许汉也不是豆腐脑袋,他也想通了其中,然后和月一瞳孔地震对视,月一初不解,后来也想到了,惊讶说:“他?我们?为什么?”
对啊,为什么?所有人都摇头,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云盏还说:“勋卫这个地也很特别,我们是被引过来的,许汉是被发配来的,幕后主使是魔主的事实也明了了,他见我们要做什么?”
逸城想到当初觉得对方口气真大,现在只觉得他实在是有这个本事猖狂了,而且他说要他们好好历练才能有和他对抗的机会,这事也不假,更算是苦口婆心的肺腑之言。
场面一阵奇默,没有人敢打扰空气中井井有序的灰尘,每呼一口气都缓三分。啊,世界原来是这样的,范师,不仅在玄念山,还在神隐宗,更在魔界,他在下一盘涵天盖地的大棋。
其中包括了许汉、商蕊、月一,眼下还有云盏。
静默之后,许汉的头罩在前方眼部位置自动推出一个抽屉式的盖儿,左右像是打开机关一样自动卸下盔甲,变得温顺无害。强打打不开,不理它还自动开门了?
头罩化开后朝天飞出,故技升级重施,空中出现一段声音,“既然你们知道是我了,那我便不瞒着了,我要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