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大门倾倒。
众人乒乒乓乓地终于将门打开了,一进屋便见壮汉母亲倒地不起,壮汉不知道是不是被巨大声响吵醒,见此景痛哭:“母亲,你怎么了?”
白桥上前诊断脉搏心跳等,说:“好在不碍事,应该是惊吓过度晕厥了,云盏,我们走后应该有人来过了。”
“不会的,我母亲怎么会给陌生人开门呢。”
“怕的就是,不是陌生人。”
“不是陌生人?当家的!除他之外没人了。”
云盏出口,“他果然是有问题,就怕现在人已经找不到了。”
话音毕,当家的便出现,“我在,先别处置我,我有事给你们说。”
壮汉母亲不知什么时候也起身了,“都进屋来吧,事情说来话长,如今我们都在一条船上了,抱团取暖才对。”
月一等人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但遇事还怕自己吃亏吗?等到都进屋去后,当家的开口便炸了全场。
“勋卫是个死城,进来的人出不去,这里是魔的地盘,我们都是俘虏。”
“什么!”月一惊讶,她第一反应是,言木逃出去了吗?不要这个负心汉还没到寻英就死在半路上了,那真是便宜他了,月一心口不一着。
白桥也很意外,“魔的地盘?”他嗅嗅周围,“我并未闻到魔息啊,怎么会有魔?”
“他们不在这,但西部人早已成为他们忠实的簇拥者,白白做着探子。我们这些东部人早在多年前就死干净了,现在剩的这几个本来以为还能安全度过,结果他也不放过我们了。”
“他?现任魔主?”
当家的自嘲,“蝼蚁一般的我们?不可能的,他每半年派一位座下魔君前来巡视一番,就够西部人敲锣打鼓数月之久,因为他每次来都带来了魔豆,一种可以短时间内强身健体、力大无穷的药物,一种可以把他们变成野兽的身体、禽兽的神志的目光短浅的晋升药物,西部人趋之若鹜,从没想过药物精炼的身体有一天断了供给,他们会变成什么样?”
女人继续,声音很尖,“变成什么样?变成现在这样儿!魔主已经逾期三月未来了,勋卫一片乱,伍大当家的都要被敬献出去了,要不是来我这儿短暂躲了一下,他…”女人由激烈变得委屈,眼泪哗哗地看着伍大当家。
呃…他们之间有猫腻?月一转头看壮汉,你爹头上绿了?
壮汉也一脸懵逼,“母亲,这是我爹?”他憨憨直言直语问出口。
女人羞涩捂嘴,一巴掌打在壮汉肩上,“说什么愣话,这就是你的长辈而已,他…”
“我自己来说吧,年轻时候为了融入大家,我做了一些坏事,当年东部人全灭是我间接造成的,后来为了活命我又帮他们倾销魔豆,我手上有鲜血,怎么也洗不净。”
“伍大当家的,你怎么不说后来你真假魔豆混合,减缓西部人沦为魔附属的冒险之举呢,更有你苦练西部语、和上层虚与委蛇才为东部人赚的了一些印象分,你们这些外地人才不会一进勋卫平平安安的,还有…”
云盏冷眼旁观,这又是演的哪一出?打感情牌?转身一看月一和白桥等人都还冷静,白白就壮汉一个人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他是真听进去了。
他呜噎,“太感动了,老一辈的经历真是厉害了。”
“别说了,不值一提。”伍大当家的正色道:“现在才是最重要的,一周后新魔君要来了,到时候西部人上层要是再次提出对我们赶尽杀绝,有魔君的加持,这次怕是躲不过了。”
“魔君?太好了,我手痒太久了,终于有个能勉强势均力敌的对手来了。”
“白桥,先弄清楚事情原委。”云盏转而对伍大当家说:“赶尽杀绝?他不一定有那个能力。”
月一迟疑,“那现如今···我们之间的事呢?”
云盏和白桥听到月一的话,异口同声地说:“真言令出。”
之后壮汉母亲和伍大当家便安静至极静坐于座,两两靠近。
“你之前说的事都是真的,并无假话?”
“绝不敢瞒。”
“当真。”
他们没有商量地都回答了相同的答案,云盏点头,看来伍大当家的态度很好,想要跟他们同伙的意愿也强。然后云盏问女人,“今天谁来过了?为何你会躺在屋内。”
女人面无表情地回答说:“撒呼大人,他骗我说儿子遇险让我开门,我没信但他却说···他知道我丈夫的下落,我没忍住给他开了门,他敲晕了我做了什么我不知道,我一醒来你们就在这了。”
撒呼···这个名字第一次出现,云盏问:“他是谁?”
伍大当家回答:“他是魔君钦点的接应官,每次不管来的魔君是谁都由他接待,他还是西部上层的最高领导人,是···魔豆的倡导者,西部人中第一个修炼出半魔身的人。”
好像有点厉害,白桥把一直愣着的壮汉拎出来,吩咐到,“你去屋里看看,可丢了什么东西?”
“哦···好,好的,马上。”他如风般跑,又立马调转回头,“这真言令不会对身体有伤害吧,我母亲随着年纪增长,常常面部没有知觉、面无表情地说话,就跟现在真言令的症状一模一样,你们这么弄之后母亲她情况会不会越来越糟啊。”
云盏肯定,“不会,令完保证恢复正常。”
“那就好,我马上去搜。”说完便跑了。
白桥默默听,然后走到静静等待暂时的“主人”云盏吩咐的女人身边,很近很近地贴在她脸边,像是在占便宜一样,幸亏此时女人没有感觉,不然···肯定要跳脚。
云盏继续问:“你···”壮汉“咚咚”跑出来,把石头地跑出木地板的感觉,他声音很大,“丢了!真的有东西丢了。”
“什么?”
“母亲的嫁妆,有一个小箱子,带锁的,我从没打开过。”
云盏本打算问别的,但眼下好像这个更有挖掘性,“箱子里锁着什么?”
女人摇头,“我不知道,那是从我踏进古堡起,便放置在那的东西,我也曾以为是给我的东西,可是怎么也无法找到钥匙、甚至撬开它,当时它木色盒盖上显现过一句话:非物主,待良缘。”
啊?良缘?物主是撒呼?他跟古堡的来历有关?这不是负华仙子留给女人的避风港吗?
“你们跟撒呼曾经很熟悉?”
“····”
“····”
两人都出现了短暂的沉默,最后是女人先开口,“他是我丈夫的哥哥,亲哥哥。”
伍大当家说:“他是我的老师,西部语、魔豆制作以及救我护我的亲人。”
“那你为何跟他决裂了?”这是逸城在问,他实在不理解同步前进的两人怎么就分开了。伍大当家不听非他主人的逸城的话,所以云盏重复逸城的提问,伍大当家这才说:“他现在是魔,野心很大,他想成为魔君,复活负华仙子。”
“诶?”这是欺负到我的头上了?白桥想,但转而换个思路,要是他真能成功复活负华,这···自己也不介意帮他一把,白桥说:“怎么个复活法儿?”
再次是云盏转问,他回答说:“他在研发魔豆的途中,发现若是将魔豆精华集结万粒,再与一件负华仙子的所有物结合,便可复制出一个新的她来,一样的音容样貌,只是不具有神仙能力,但这点对他来说便足够,他便完成自己的阴谋计划。”
“什么计划?”
“他从未告知我,我只知道一点,好像跟东部的东逾国有关。”
跟东部有勾结!真是太大胆了。
白桥问:“难道那件负华仙子的所有物,是这张脸还是那个箱子?”他边说边指着女人的脸,再次将魔抓伸向耳下肌肤,那个他曾经想要掀起的地方,还留有浅浅粉色痕迹的地方。
“不知道。”
时间已经过去挺久了,真言令的失效怕是马上就要过,云盏准备抓紧最后时机问问最紧急的事情,可在白桥心中,此时最紧急的事情便是这件。
“唰!”
他一下子便生生剥落了女人的脸面,真言令的失效同时消散,女人回归现实的第一感便是痛觉,很痛很痛。
“啊啊啊啊,我的脸。”她捂住自己的脸,或疼痛,或害怕,或羞耻。因为她的脸上还留有熊熊烈火烧过的痕迹,那是坑坑洼洼、皱成破布的肌肤,以及五官散步得稀稀拉拉的眼、鼻、口。
壮汉也跟着他母亲尖叫,“母亲!你的脸。”他跑过来帮母亲捂着,仇视着白桥和众人,“你们!你们是坏人,你们为何要这样对我母亲,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白桥淡淡一说:“我只是拿回本就不属于她的东西,今日的痛和耻都是她早该承受的,给了她如此之久的接受时间,不是让她拿来忘记的。”白桥晃了晃手上的脸皮,轻轻叠起来,宝贵极了,“它可跟你母亲不是一类,的低贱。”
此话一出,众人沉默,白桥作为神仙的优越之感,平时大大咧咧没表现出来,可这并不代表他没有。而被叠起来的脸皮听到这话,居然自己主动晃动起来,它将自己从折叠变成平铺,好似在顽强站起来一般,直到最终成为薄薄的一片,缓了几秒,居然还发出婴儿般的铜铃啼笑。
“嘻嘻,嘻嘻嘻。”
逸城和商蕊莫名全身发抖,更别提凝固成冰砖的女人和壮汉,以及伍大当家也拼命睁眼确定自己没看错。
最淡定的是云盏,但他不如白桥。白桥直接轻轻用手指戳了戳脸皮的脸蛋,真的脸蛋。他笑着说:“没想到你还在,这么久不见修炼成精了,真是不枉负华那女人天天用最珍贵的宝贝滋养你,给了你无穷的元气仙精,你且随我慢慢恢复,我一定让你回到主人面前。”
“嘻嘻,嘻嘻嘻。”它这次是真的在笑,然后变成了一个小点儿,“噌”飞到了白桥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