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盏的暗自较劲,谁知言君根本没被激怒,反而很有礼貌地回答道:“是这样吗?没事的,等她结束后再来映城也可以,我随时恭候她。麻烦焉祁公子帮我向她转告一句话,我们一行明日就要启程映城,没有时间亲自跟她告别,言木表示很抱歉。”
直到他走了,云盏望着他随时随地工整、仙气的衣着打扮,愤愤地说:“道貌岸然的狼,死鸭子嘴硬,有我在,绝不让你得手!”此时此刻的云盏,不像是刺客联盟英俊潇洒的头儿,更像个眼睁睁看着自己白菜被猪拱的老大爷,气急败坏、恨得牙痒痒。
两队分道扬镳后(赶走言君后),云盏开开心心启程天帝山,谿边也在一旁兴奋带路,月一、逸城等在后面慢悠悠游玩、不正经赶路。
谿边从认出云盏后就没近距离接触过,一是因为云盏对除月一和逸城外的人都很冷漠、高高在上,二是谿边天生对他有一种敬畏感,胆小地不敢靠近他。这次为了给他带路,自己居然可以行走在他左手边,谿边觉得作为一只野狗精,人生真是圆满了,路上好几次想“汪汪”叫给自己助兴。
但幸亏是忍住了,不然他尊敬的云盏就要把他赶到队伍最后面,那个位置就是所谓的“冷宫”,宠爱程度为零。
这次他们也是轻便上路,刺客联盟的人再次被分配任务驱散了,云盏求证天帝身份的事也没知会他们。
云盏因为月一选择跟他一起开心了一阵,但是路上越接近天帝山,他内心越慌张。他不那么敢看身边的谿边,但没眼色的谿边总往他眼前凑。无奈之下,他回头看向跟商蕊、欣儿有说有笑的月一,想从她那里找到点宽慰,但月一根本没向他施舍一眼的关注,他只好回身继续赶路。
“唉,路漫漫其修远兮···”
天帝山位于璃南西部,云盏在璃南界内长大,一直把这里当作家一样,十几年来也是跑遍了各处,对于天帝山的存在却是一点听闻都没有。
谿边解释道:“那当然啦,天帝山位置虽然在那,但不是一般人能看见的,天帝你之前没觉醒神力,自然不会在你面前显现。然而今时不同往日了,如今天帝山一定会对你热烈欢迎的。”他喜气洋洋的样子倒是让云盏稍微放心下来。
后边的欣儿听到谿边又在大夸特夸他心中神圣的天帝山了想怼他,刚吞到嘴里又放弃了,“算了,传说中的天帝就在旁边呢,我这样有点找死。”于是她找到另外的话题,她问:“谿边,你不是有个朋友吗?一匹马,要让云盏见一见吗?”
“对了,天帝陛下。”谿边准备浓重给他介绍一下自己的朋友。
谁知云盏先打断他,“在一切未定之前,先不要这么称呼我,就叫云盏就好了。”
“啊,这样不好吧••”但是见云盏十分认真的表情,谿边只好点点头,但是想说话的时候,始终开不了口,“云盏•••殿下•••••”
云盏还是皱眉。
谿边又说:“主君•••”这就跟刺客联盟的影子一般称呼了,云盏觉得稍微可以接受,他点点头。
谿边放松下来,继续说着,“主君,我有一个朋友叫英招,他是您的在人间的后花园——槐江山的管理者,是一只马精。但是他生性自由,不受约束,常常展翅高飞、寻游四海,我想跟他联系也只能靠运气。所以等路过槐江山位置的时候,我在山脚留下气味信,他若回来就让他来天帝山一趟,要是不在家就无望了。”
原来自己还有后花园管理者,云盏也是对自己这么会享受的习性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嗯嗯”点头发音,管他呢,先应付着。
看着云盏现在还有记忆没恢复过来,谿边便不由地给他科普下自己知道的关于天帝的事情,但是说着说着就带有了个人情绪。
“说到后花园槐江山,天帝还有一个人间别都——昆仑山,但是山上住了太多可怕的精兽了,像什么被它撞上就会死的羊兽土蝼,还有十分小巧、但是被他蜇过的兽和植物都会死的毒鸟寝原,真的太可怕了,我每次路过昆仑山的时候都害怕极了。”
欣儿和月一听着谿边讲述,好几次都笑出了声,欣儿更是打趣道;“你也有怕的时候呀,想着你要是被撞死或者是被蜇死那真是太惨的死法了,哈哈哈哈。”
嘴上说着惨,语气里全是幸灾乐祸,谿边气得嘟起嘴来,以此吸引众人的关注和关爱,但是根本没有在乎他。
“你你•••你们都不关心我。”小狗泪汪汪的样子。
欣儿更是笑得大声,“快变成狗的样子给姐姐瞧瞧,我要是看你可爱就赏你几根肉骨头吃吃。”
“哼。”谿边狗有狗的志气,绝不为狗骨头折腰。
这样闹着吵着,谿边也给英招留了信,然后再走一两个时辰就差不多是天帝山了。
在槐江山山脚时,他们并没有上去,只是远远遥望了一眼。这座山除了绿树成荫、枝繁叶茂一点外,倒是看不出仙山、神山的样子。不劳众人怀疑,谿边说:“英招随性管理后花园,只负责种下种子,让它们自由生长,根本无需操心。往年花草都会自己生长很好,近年来倒是需要人仔细打理了,因为英招常年不在山上,所以它们才长得如此龇牙咧嘴。”
月一说:“难道是因为虽说是天帝后花园,但是天帝从来不来看望,所以管理者就懈怠了呀?”她说完还看了云盏一眼。
云盏表示自己十分无辜,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呀,年仅二十出头,这几千年的事情他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呀。
月一也只是调侃他,看他这么正经、严肃对待,倒真看出来他的紧张了。月一安慰说:“云盏,没事,不管你是不是天帝,以前的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我们重新开始美好的生活。”
一路以来,终于得到月一的几句窝心,云盏表示十分受用,疲惫和忐忑瞬间消散,心情自然放松下来,他对月一抱以微笑,仔细一看居然带点宠溺。
欣儿在两人距离正中间,感受到了一股他们彼此交流没把别人放在眼里的特殊感,内心开始给他们的关系编话本了。
这是郎有情,妾本无意,虽悲剧开头,但这渐渐的发展走向,最后说不定就是两情相悦呀。哎呀哎呀,可期可盼啊。欣儿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也引起了月一、云盏的注意。
云盏看了欣儿一眼,对她内心的小九九一目了然。爱是没办法忍住的事,也是必然会露出马脚的情绪,他没办法藏着掖着。他甚至内心还有点私心,希望这些朋友撮合他们俩,比如在他和言君之间比较时站在他这一边,这样的话,月一这个重视朋友又耳根子软的人,也一定会偏向自己。
这样想着,他也满意地点点头。
这两人好奇怪,一个大笑,一个微笑,月一看着欣儿和云盏感觉自己很懵,不懂他们在笑什么。想了一会,她恍然大悟,这不会就是看对了眼,一见着对方就开心,所谓的相爱吧?月一早就忘却云盏曾经的“透露心事”,她像是不敢触碰和不愿失望,把这茬埋藏心底、逐渐忘记,把云盏“推”向除了自己的任何人。
于是这三人心中各想各事,谁也不挨边,早就偏离了正确轨道,索性她们只在内心想想,没有说出来酿成大祸。
终于到了天帝山山脚,谿边开口:“终于到了,我好想家啊。”
可是众人抬头一瞧,眼前什么都没有,只有望不到头的空地荒草。
谿边哈哈大笑,“等着。”然后下马跑到前边去,大喊:“兄弟们,我回来了!快出来迎接我啊。”四周环绕,甚至每个角度都喊一遍。
逸城最为清醒,他说:“不是说散发神力山就会自现吗?为什么要靠喊的?”
被这样一提醒,谿边摸摸脑袋,“对哦,这••••这不是回家一激动就忘了嘛,那现在我就用•••”他马上想起:“主君,主君,用你的神力召唤天帝山,一准就能显现,而且山里的所有朋友应该都能感受到,到时候他们全部出来迎接,那是多么隆重的场面呀,想想就有面子。”
云盏很不想成为谿边炫耀的成本,但是他也想试一试自己的神力,于是走向前闭眼,手伸出去一点,体内运转那一股黄色的气力。只见远处的空气中白雾越来越多、越来越浓,渐渐把他们围绕起来。
谿边激动,“要来了,要来了。”
白雾越来越浓,把他们的视线都掩盖,然后天地之间出现滚石响动,甚至还有轰隆隆的类似地震的声音。
欣儿说:“山有脚,走着来的?”
月一补充,“还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山,行动十分不便,走起路来晃晃悠悠。”
谿边不好意思,“哪有哪有,就是灵气不足导致的一点点迟缓而以,不影响事儿的。”
声音停止,白雾很快散去,结果就是眼前一座大山立在他们面前,甚至就立在刚才那块大空地上。如果“它”再灵活一点的话,说不定出现方式可以更戏剧化一点,像变戏法似的凭空出现,只是··可惜了。
一见到自己的老朋友,谿边兴奋不已,“嘿,老家伙,看看这是谁?”
一抹幽魂跳了出来,它仿佛睁开了眼睛,眨巴眨巴,慢悠悠地说:“谿边,你有什么好看的?”
“不是看我呀,看我旁边这位,这位是谁?”
山看了一会,不怎么确定地说:“感觉挺熟悉,但是我忘了。”
“哎呀,你真是老糊涂了,你是天帝山,这是天帝啊,你都不认识了?”
“天帝长这个样子?他没这么年幼吧?天帝的后代?”
“哎呀,我们上山再说,跟你沟通起来太麻烦了,我先带他们去我那,你把人召集都来我家,一会我好好地慢慢地给你们解释,一准儿给你们说清楚。”
山慢悠悠地回答:“哦。”
那边谿边已经嫌弃起山的速度了,自行在前跑着带路,“快快快,往这边,有一条小路,很快就是我家了,让我好好地招待你们。”
云盏说:“你家•••••”
月一心有灵犀,“不会是狗洞吧?”
“去你们•••不是,怎么可能是狗洞!是我修筑的房子,跟人类一模一样的房子。”他脱口而出反驳的话一遇上云盏的眼神又自觉吞了下去,换成相对礼貌的语言。
等到达他家时,众人心中都有一种“果然如此”的印证。
原来谿边说的跟人类房子一模一样是不值得信任的,这哪是人类好好规划、建筑的呀,明明就是手技拙劣的主人勉强砌的泥房子,墙倒是直立于地面,就是这个屋顶怎么歪歪斜斜的。中间一片特意留出的大大院子也满满当当地生长着自由的草叶,看来谿边也是跟英招一样许久没打理了。
谿边说:“这房檐你们就不懂了,我故意这样修是为了雨水不堆积,直接顺势而下流动起来,顺便还给草叶浇水了,你看多方便。”
“这些野草就是你说的神草——杜衡?”
“不不不,杜衡是专门开辟了一片山地种植,以前生长得好的时候需要好几人照看,但如今一人看管便搓搓有余了,因为天帝山灵气越来越稀疏,所以如今杜衡大多都藏在土壤里不冒尖了。一会我亲自带你们去看看实物,你们便知晓它了。以前我拿它做礼物送给过英招,因为这种神草可使灵兽步伐矫健、身法神速,而且你们修仙者也可以吃,吃了它便不生病。”
众人点头,月一最黑,“那走的时候送点给我们吧。”她眼珠子转,打量四周环境,暗叹:天帝山挺多宝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