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盖房不是动嘴皮,不是喷唾沫星子,那得硬邦邦的真金实银,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陈背篓这一军将得刘麦秆狼狈万状,一个念念不忘祖上辉煌,穷得却到处赊账的懒皮狗,有啥能耐修一座比魁星楼更高的楼?
陈背篓痛打落水狗:“刘麦秆,你盖楼啊,不盖就不是站着撒尿的汉子。”
当着一村人的面,刘麦秆只能嘴皮硬到底,说:“我要盖楼,盖全村全镇最高的楼。”
在两人的口水战中,臆想中的楼,从三层加到八层九层,从油坊门盖到了镇上县城,最后盖到了北京。
看热闹的人忙着加柴添火,鼓动说谁能住到北京城里,谁才是真的牛皮。
陈背篓说:“我有陈望春。”
刘麦秆说:“我有刘爱雨。”
陈背篓说:“陈望春有金钥匙。”
刘麦秆哽住了,翻箱倒柜、搜肠刮肚,刘爱雨除了能唱两嗓子,还有啥?气势上就输了,但他梗着脖子说:“那不是金钥匙,是枷锁。”
陈背篓说:“不服就打赌!”
刘麦秆说:“赌就赌!谁怕谁?”
油坊门人有爱打赌的习惯,赌粮食产量、赌牛羊的重量、赌女人生男生女、赌力气、赌下棋,输了的,光腚推磨、转圈丢人。
村子中央有个磨坊,门前有盘青石大磨,早些年,人吃的五谷杂粮、牲口吃的豆料,都是这盘磨子磨出来的。
好多年前,村里有个憨子,力气大,爱吹牛,一次喝醉后,说他能搬起大碌碡,没人信。
憨子恼了,说他不但能搬起碌碡,还能把天上的太阳打下来,人们哈哈大笑,有人笑得小腿抽筋、大腿痉挛。
憨子指着天上说:“打不下狗日的太阳来,我光腚推磨。”他摇摇晃晃,脚底拌蒜,大吼一声,去搬碌碡,却如蚂蚁撼大树,碌碡没动,他动了,碰掉了一颗门牙。
憨子输了,酒醒后,兑现诺言,脱个精光,拉着石磨,跑了几圈。
自那后,这一习俗广为流传,在缺少娱乐节目的年代,增添了不少乐趣。
二十多年前,扎根北京的正常渠道是读书考大学,端上铁饭碗。
那时候的铁饭碗,旱涝保收,实实在在的聚宝盆、活生生的摇钱树,人人羡慕、万人敬仰。
村里有两三个考上中专的,后来留在了县城里,回家时穿皮鞋着西装,说翘舌头的普通话,见面握手说你好,洋气得很。
陈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