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吧。
不管怎样,她现在走了。
她走之前靠那点儿纠缠不清的爱与恨吊着自己的命,如今爱恨终成云烟。可能真正放下了吧。
一切尘埃落定。康生拿出老太的遗嘱来,老太把所有的东西都留了
给我。据康生复述,她说,这一生最对不起梅子了。那时不懂啊,年轻啊,什么都敢干。
她还对康生说,夜里做梦梦见老苏了,老苏问她,跟不跟我走呀?我“啐”了他一口,我才不跟他走呢!
她对康生说。
但是没几天,她手里握着苏云天年轻时的照片,走了。究竟到底是跟了他去,还是自己走自己的路去了,倒没人知晓。
那天葬礼结束,我又来到苏家老宅,那巨大而奢华的宅院空旷而落寞,兀自伫立在夜色中,看起来像个耄耋的孤独老人,向风而泣。
曾经多么繁华!我记起苏白,也想起我上大学那会儿跟苏白闹矛盾,她父亲非要置我于死地,那时苏家在这城里何等风光,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真是十年人事几番新。
康生极憔悴,人瘦了一圈,变得沉默,话少。阿东邀他过府喝酒,他不说应,也不说不应,但车子跟在我们屁股后面,进门梅森跟他招呼,他才勉强露出点儿笑模样来。
两人不再打架了,没再吵得精疲力竭然后彼此老拳相向。期间他们甚至没有交谈,喝酒,只不停的喝酒。酒入愁肠,抽刀断水。我默默把梅森抱进他房间里去,梅森蜷进我怀里,懂事的扑闪着自己也不知有多美的大眼睛。“他们怎么了?他们伤心了?男人伤心了就是喝酒?”
我低下头,把下颏支在他柔软的头发上,闻得见他身上仍旧有好闻的孩子味儿。我贪婪的掀起鼻翼来狠命的深深呼吸,却并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才好。
他介意我的答案吗?我很想问。室内静得只剩下夜的声音,夜无声无息铺满整个房间。只有我们两个呼吸清晰可闻。半晌,梅森挣扎着从我怀里离开,蹒跚着小小的脚步爬上自己的小床。
“去洗漱啊!”
梅森已经动手脱衣服。边脱边说。
“妈妈,哪个男人一天整的得喷喷的跟个小姑娘儿似的?那样就没男人味儿了!”
我皱皱鼻子,心里想,看来也不能一味让梅森只跟阿东啊、康生啊这些钢铁直男们在一起玩儿。
“你才多小!要讲卫生。乞丐味儿大,有男人味儿吗?”
梅森脱衣服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