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僭越者
疗养院里的火势已经被完全扑灭，剩下的茶楼废墟里，不知道埋葬着多少昂贵茶叶的灰烬。只是原本应该安静下来的疗养院，今晚却似乎根本无法平静下来。
伴随着急促的笛声，一辆辆车列着队停在疗养院的门前，隔离带只不过是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就被建立起来。之前那位与程度相交甚好的老人站在避难的人群中，本来还在为程度基本可以确定为死亡的牺牲而感到悲伤，然而眼前的一切却让他皱起了眉头。
发生什么事情了？
老人低低地问自己，但他又抬起头，知道这件事情很快就可以见分晓。
尸体？疗养院经理仍然有些头晕目眩：“尸体……什么尸体？”他突然惊叫了一声，挣扎着想要从担架上爬起来，结果一阵头晕恶心又逼迫着他躺了回去，他低低地呻吟着，回答道：“我们这边出了火灾，有一个年轻人和一个中年人可能死在火场里了。可是尸体……我们现在还在找……”
“火场里？”
“不，你可能搞错了，我们接到的电话，说是看见一具满身是血的尸体，难道这个电话不是你们打的？”
转过头去，正看见一位捧着西瓜的穿着一身粗糙服装的老伯在隔离线边上急切地大喊着。
十分钟后的大坝上，站在逐渐大起来的风雨中，听着天边隆隆的雷声，皱着眉对身旁已经披上雨衣，眯着眼睛的同事道：“这杀人的人还真是够狠的，一刀从肩膀砍进去，然后切断肋骨，整个肺部都已经被切成了两瓣。”
同事点点头，并不会像是刚刚一个人跑到大坝边上呕吐的新人一样产生什么身体反应。不过这具尸体确实还是给了他小小的震撼，凭借着多年的经验，他下了一个简单的判断：“凶手很强壮啊。”
他的想法也差不多，但还是配合地问道：“何以见得？”
“这么大的切口，偏偏中间根本没有停顿，太流畅了。”看见雨越发地大了起来，他走进雨棚，看着各个小组正在对着尸体进行采样和拍摄，“要造成这么大的伤口，需要具备两个要素，一、很长很大的刀。二，这个人的力量至少得能举起几十公斤的重物才能有这么大力气一刀斩断肋骨继续下划……”
“也许是个举重选手？”
“不排除。还有，之前那个经理说的年轻人，现在那个人找到了吗？”
“还没有。”看了一眼瓢泼的大雨，“而且有很大的问题。疗养院里因为住着不少退休的达官贵人，所以很少有摄像头，唯一的几个摄像头，我去看了，但那几个摄像头刚好又出现了系统故障，导致了视频记录丢失……”
“丢失？”同事一愣，“你确定不是被洗了吗？”
“我不知道。”他面色严峻，“我们的技术人员检查了，没有洗过的痕迹。但他们说，也不排除有很强的黑客入侵系统，直接洗掉了视频同时还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也就是说……可能是个团伙作案？”同事点点头，认真地道，“好好查查那个年轻人，我觉得那个人肯定跟这个案件有直接关系。”
正在这时候，隔离带外面有一阵骚动，风雨中，三个穿着黑色雨披的人正试图进入到隔离带中，却因为阻挠，而不得不跟他们争论着。临时灯光照射在他们的身上，他们的面容沉浸在黑暗中，给人一种十分神秘又诡异的感觉。
皱着眉头，又顶着风雨走了过去，看着那三个穿着黑色雨披的人，严肃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你们如果要抄近路，下次吧。”
那位站在最前面的黑色雨披往前走了一步，黑暗中的面容里，传来了他低低的笑声：“你是这里的负责人？”
眼神古怪，他总觉得这几个人就是冲着他们来的：“你是谁？”
风雨中，一张证件就这么简简单单地从黑色雨披手上展露出来，黑色的皮套边缘，反射着工业灯的惨白灯光，带着几分仿佛刀锋的凌厉。
“……僭越者？”皱着眉头，看着黑色雨披，古怪地道，“你在开玩笑？”
“没听说过不代表就不存在。”黑色雨披低声笑道，“至少，我们的证件做不了假。这上面的钢印，你应该能看出这个钢印的重量吧？”
他微微一怔，隆隆的雷神仿佛不光在天上打了个霹雳，也在他的心脏里点燃了一把大火，他这才注意到，那个钢印的文字！而在这个钢印的旁边，同时还盖着几个小一些的蓝色个人印章……
“这……”嘴唇微微颤抖起来，就连触摸着证件的手也仿佛失去了力气，险些让那张证件直直地坠落在潮湿的地面，但黑色雨披似乎预料到了一切，右手轻轻一伸，那张坠落的证件就回到了他的手里。
“我打个电话。”他觉得这事儿已经完全脱离了他能管控的范围，虽然他觉得“僭越者”这个出现得实在有些莫名，但以他的眼睛判断，那个钢印……恐怕是真的……
“请打。我们在这里等你十分钟。”黑色雨披微笑道。
十分钟后，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黑色雨披给了自己这么长的时间。
笛声在一片风雨中呜咽而去，只是失去了来时的威仪，听起来就好像是在逃难。而那几位黑色雨披走进了雨棚，看着程度的那句尸体，领头人道：“你们怎么看？”
“只有修行者能砍出这么干脆利落的一刀。几乎是把全身的力量压在了这把刀上，虽然看不出这个人到底修行的是五行之中的哪一行，但至少，可以排除掉带有燃烧性质的丙丁火、还有壬癸水。”
“那就是说，这个人应该是个土系或者木系或者金系的修行者了？”
“我个人偏向于金系，因为这一刀里，没看出土系的厚重感，也没看出木系的生生不息，倒是有股一往无前的气势。”
“很好。”领头人满意地点点头，接着问道，“程度是个丙火的修行者，根据资料，很可能已经在退休之后突破了障壁，踩进了不惑境界的门槛。既然能杀他，想来在修为上不会差太多。龙城最近有什么庚金的修行者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