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要问问,昨儿张满全家的来交对牌,说老爷在外账房拿了三百两银子去,这到底是做什么用了!”
董妈妈不由为难,劝道:“太太,揪来长胜问话,他必然是要告诉老爷的,若惹得老爷不快岂不得不偿失?”
谢氏就觉得一股肝火直冲脑门,怎么也压不下来,大约是入伏时为了留下儿子而故意染了风寒落了病根,这一阵子总是这样,头皮时常一跳一跳的疼,心里也烦躁得紧,一旦生气,若不宣泄出来,就像要炸了一般,全然不像从前那个气定神闲的她了。
她一方面为自己孱弱的身体着恼,一方面也恨沈理不体恤她。
沈理回松江之前,两人已生龃龉,沈理大半月都是在书房安置。而打松江回来,沈理干脆再没在她这里过夜,便是进了房门,也只是交代两句事情,旋即便走。
她不知送了多少补汤吃食到书房,也没能让他回来。
想到此处谢氏就越发觉得火大,听得董妈妈说着什么“老爷有什么,太太慢慢劝着也就是了,”谢氏忽然爆喝一声,“有什么用?!他几时听过我的劝!”
这次董妈妈是真真切切唬了一跳,她也觉得最近谢氏有些阴晴不定了。
不想惹火烧身的董妈妈忙起身安抚谢氏,又自己打自己嘴巴道:“太太息怒,是老奴这张臭嘴”
谢氏上来那个劲儿真是不吐不快,一把抓住董妈妈的手,声音尖利高亢道:“你莫说那些虚的,你说,他拿了银子做什么去了?可是为二房奔走?他图个什么,啊,他图个什么!”
董妈妈暗暗后悔,却是挤出笑来,劝道:“也未必就是太太想的那样呢”
谢氏却是压根没听她说什么,兀自喋喋道:“这是报恩还是还债?甚恩还这样没完没了!真如债主一般了!而我谢家难道就没恩与他?他怎的就不还!怎的偏就这般对我!”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咳嗽,屋内两人同时僵住。
小丫鬟哆哆嗦嗦的打了棉布帘子起来,头低低的也不敢抬起来,让屋外的沈理进门,同时小声禀报道:“老爷回来了。”
董妈妈跳起身时把小杌子都带倒了,脸上露出货真价实的惶恐畏惧,半分笑容也挤不出来了,想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好,终是讪讪道了句:“老爷回来了啊。”
她脚下已往门口移动,见沈理并没理会她,便迅速从门口退了下去。
待到院子里,董妈妈恶狠狠瞪了院子里噤若寒蝉的几个丫鬟,心下恨恨记了一笔,只留了一个谢氏心腹大丫鬟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