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寒山,比白日里冷多了。
周静在自己的帐篷里一筹莫展地徘徊着。
一想到那日自己这方惨败,她便心下大恸。
不,她不甘心就此败兵收师。
她知道,若是现在败兵收师,她也逃不过一死。
在她携兵迈出陈州的第一步时,便只有进路,没有退路了。
可是,如今不到两万的兵马,该怎么才能扭转局面?
左思右想间,她毫无睡意。
这些日子她感觉到了,除了祁连和几名大将,以及郑杭肃,其余小将和大多数的士兵们,都认为败局已定。就算现在退守山间,在他们看来,也不过是混天度日,等着粮草断绝,最终要么大家一起此处在饿死,要么在饿死之前鸟兽散。
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便是振奋士兵们的斗志,以及扩充兵力。
但是,想要扩充兵力又谈何容易?
据这几日她派出去的塘报骑兵来报,眼下一些本来已经在父亲的劝说下说好归属于她周家军的州郡,在战后的头两天内,就都已经转向了太子殿下那边,如今还没有转向太子殿下那边的,也只有虹州了。
但她听说,就算是虹州,也在摇摆之中。
她听说,虹州的地方官内部分裂严重,每日都在开会讨论该归属哪方的事情。
长此以往,虹州也转向太子殿下那边,是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眉头紧凝之时,她便出了帐篷,想要去兵营边缘的山间走走。
外面一团漆黑。
出了帐篷便可清楚地听到山风吹拂的声音,以及山下流下来的若干条溪水的远近不同的流水声,还有细碎的虫鸣声。
出帐篷处不到两丈远时,她路过的是郑杭肃的帐篷。
路过之时就听到里面传来了郑杭肃的随丛游德的声音:“公子,您把这药先喝了再研究这地形图纸吧。”
听到这儿,她连忙走了进去。
就见游德在一边端着只碗,而郑杭肃在桌边看着一张地图。
那张地图她从未见过。
见她进来,游德叫了声:“周静……郡主。”虽然他认为现在再叫她周静郡主似有不妥,但也不好在周静后面什么也不加,直接其名显得极其不礼貌。
加上郡主两个字的意思,更类似于一种尊称罢了,不代表其实际意义。
郑杭肃将头从地图上抬了起来,看了她一眼,道:“静妹还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