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阁 > 历史军事 > 追缘寻君记 > 第二十二章 回城偶遇

第二十二章 回城偶遇(1 / 1)

山间较之城里更为寒冷,考虑到元夕的身体,玄凝之吩咐一众仆妇收拾了行李,在一个天气晴朗的中午,浩浩荡荡地回建康。

因为玄凝之的吩咐,元夕穿得极多,里面丝绵小袄,套了件皮袄在外,最后还披了兔毛大氅。马车内,倚在熏笼旁的元夕看着只穿了夹衣的玄凝之,忿忿不平道:“阿凝,我热,我不能动了!”

玄凝之见元夕被包裹的只剩眼睛、鼻子和嘴露在外面,如同襁褓中的婴儿,不由开心地笑了,笑得色如春花,“还不是因为上次,被你吓怕了!”

元夕假装没听见,将车窗开了一条小缝,寒风从缝隙间争先恐后地挤了进来,扑在元夕的脸上。元夕吓了一跳,赶紧关上窗。

元夕看着假寐的玄凝之道:“阿凝,别装睡了,我闷死了。”

玄凝之笑道:“我告诉你一个好玩的:等会儿教你赶车,好不好?”说着,给元夕解下大氅,折好,放在一边。

元夕拍掌又笑又叫:“好!好!怎么不早说?我还想骑马呢!你都教我吧!”

玄凝之见元夕欣喜若狂,好笑道:“有这么高兴?”

元夕道:“当然高兴的,我还想将来骑马出去周游江左呢!”忽然想起发生旱灾的三吴,曾问过小红在何处,小红不知,看来显然不在这附近,会不会很远呢?于是,问道:“阿凝,三吴在哪儿?是个有山有水的小县城吗?景色如何?”

玄凝之思索地看着元夕,缓缓言道:“怎么会想到问这个?三吴不是个县,而是指吴、吴兴、会稽三郡,比县大得多了!”

元夕没想到,三吴面积这么大,一时有些发愣。假笑道:“只是听人说的,随口问问。”又想对玄凝之说实话,纠结起来。

玄凝之感到元夕忽然沉默了下来,不知在想什么,便道:“咱们去驾马车吧!”

元夕闻言,面露喜色。

马车已行至大路上,车夫让了座。玄凝之手执马鞭驾车,元夕披着大氅,戴着风帽,捂得严严实实地坐于一边。

过了一会儿,元夕吵着要帮玄凝之拉缰绳,玄凝之怕元夕冻着手,不允;元夕决定,那就执马鞭吧,玄凝之怕元夕把自己给抽了,更是不允;两人吵吵闹闹,争论不休,车行得慢了下来,落在了驴车后面。

元夕吵累了,靠在玄凝之身边不语,午后的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更是不想动弹。

玄凝之目力甚佳,远远看见一个身披大氅,一瘸一拐的人影。车行渐近,可见其人衣着华贵,披发、柱棍,独行于郊外。

马车越了过去,元夕睁大眼睛,好奇打量:年近而立,衣着不凡,没有随从,神色间难掩疲惫却又有超然物外之意,看来是个士族!这么狼狈,难道是遇上坏人被打劫了?元夕用询问的目光,看了看玄凝之,玄凝之勒马停车,下来躬身行礼,问道:“郎君,在下玄凝之,携妻周氏回建康。可同行否?”那人打量玄凝之,玄凝之又道:“建康精诚堂便是拙荆的产业。牛黄解毒丸、十全……”

“哈哈哈……”那人闻言,拄着木棍大笑,笑声打断了玄凝之的话。

元夕纳闷地看看玄凝之,见他依旧面带浅笑,神色淡然,遂定下心来。

“好。”那人姿态洒脱,扔了木棍,上车。

玄凝之唤来车夫驾车,自己扶着元夕也进了车厢。元夕解下风帽,取下大氅;露出白皙的脸庞和一双玲珑如玉的手来。

“玄家郎,敢带我同行,是认得我吗?”

玄凝之从容答道:“在下玄凝之,君唤我凝之或阿凝即可。在下从未曾见过君,不过是相逢不如偶遇,同行一段路罢了。”玄凝之这话说得洒脱,极有东晋范。那人笑了起来,显然对玄凝之随意的态度感到很满意。

元夕虽不知此为何人,但见玄凝之不卑不亢中带着恭敬,便拿起茶壶给那人倒了杯茶,又打开点心盒子置于那人面前,道:“请君品尝某新烤制的玫瑰饼。”

那人解下鹤氅,取出一块绢帕擦了擦手;端起茶盏闻了闻,小心地啜上一小口,好奇地看了看,便一饮而尽。元夕知其是因为没见过不放佐料的茶的缘故,只作不知,又伸手续了一杯。

那人又一饮而尽。元夕再续水。须臾,一小壶茶水已尽。那人取了一块玫瑰饼,看了看,咬了一口,细细品尝。玫瑰馥郁的香气散发开来,和茶的清香交织在一起,布满了静谧的车厢。

元夕有些懊恼:这茶,自己和阿凝还一口没喝,还有玫瑰饼,用了好多玫瑰酱呢!心疼!

此时,那人吃饱喝足,开始靠着车壁闭目养神。

元夕和玄凝之相视而笑,不同的是:元夕苦笑,玄凝之是安抚的笑。玄凝之伸手揽住元夕,让她靠在自己身侧,示意元夕也休息一会儿。元夕大病初愈,确实累了,倚在玄凝之身上,在马车的颠簸中,居然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听得玄凝之说道:“内人体弱,上月大病更是险些不测,是以在下……”

元夕一惊,想起自己似乎还在马车上,怎么当着客人的面睡着了!顿时清醒过来,见身上盖着大氅,玄凝之还是用一只胳膊拥着自己,心下歉然,也不知胳膊麻了没有?

玄凝之柔声道:“醒了?”

元夕羞涩,说道:“不知怎么的,睡着了。”又想起不知淌口水了没有,面色一变,着急地在脸上乱摸。

玄凝之道:“睡相极好,什么也没有。”说完,笑了起来;那人也和善地笑。

元夕瞪了玄凝之一眼,坐正身体。

玄凝之并不介意,从小几上拿了一只桔子剥着;剥好后,递给元夕。

元夕吃着桔子,觉得口也没那么渴了。

马车停下,外面马夫轻叩车门,说道:“郎君,到了。”

元夕随玄凝之下了马车,傻傻地看着陌生的四周,问道:“阿凝,这是哪儿?”

玄凝之答道:“乌衣巷。”

元夕觉得有些反应不过来,接着问:“乌衣巷?哪个乌衣巷?咱们不回家么?”

身后有人笑起来,“我住在乌衣巷。多谢贤伉俪送我回来。”说着,那人下了车。玄凝之拉了拉元夕,对那人拱手作礼,低声道:“不敢。多谢恩公多次相助。”元夕也急忙随之行礼。

那人也不答,翩然而去。

元夕见那人走远,拉着玄凝之的袖子,好奇地悄声问道:“是谁啊?”

玄凝之笑着扶元夕回到车厢,说道:“你说,近一年以来,这建康城里有势力又肯帮着你的,还有哪家?”

元夕心中“砰”地一跳,想想又觉得不大可能,疑惑地看着玄凝之,说了个字:“谢?”

玄凝之点点头。

元夕瞪大眼睛,说道:“怎么可能?以谢家的身份,不是应该仆从如云,前呼后拥吗?不可能!不可能!连个牛车也没有呢!”

玄凝之笑了,“你说得好像挺有道理,但是他告诉我,今日下棋,不料连牛车都输了!”

元夕犹不死心,说道:“我怎么没听见?”

玄凝之得意道:“呵呵……,那时你睡着了。”

元夕气得跳脚,“哎呀!我怎么会那个时候睡着?难得一见,我在睡觉!你怎么不喊我?”晃着玄凝之的胳膊叫道。

玄凝之没想到元夕这么在乎这事儿,见她这样,只得解释道:“别气恼了,开始我也不知道呀!后来进了城,人多眼杂的,以谢家的身份,总不能让人以为拉帮结派吧!我保证以后定会再见面的。”

元夕听了,也觉得有道理,心里想着:这么个东晋名将,千古奇才,没细看,就睡着了!错失良机!还有诸多事情不曾亲自道谢,真是一睡着成千古恨!还有那玫瑰饼,应该送上几盒的……。元夕闷闷不乐。

玄凝之见她不再嚷嚷,枯坐不语,觉得有点担心。想了想,说道:“听闻谢尚书很是喜爱八珍糕。”

半响,元夕木然问道:“谢尚书是谁?”

见她有了反应,玄凝之心中一喜,说道:“谢尚书是谢七郎君的叔父,上月由侍中升任户部尚书。谢七郎君幼时丧父,由叔父抚养教导,二人情同父子。”

元夕想了想,眼睛亮了起来,“谢安?是谢安吧!”

玄凝之松了口气,“不可以这般直呼其名,大不敬!”

元夕道:“现在,不就你我二人吗?我一向都是明事理,讲规矩的!”

玄凝之无奈地叹了口气。

马车停住,玄凝之扶元夕下了车。

门口站满了人,刘叔带众仆婢、部曲齐刷刷跪下迎接,元夕吓了一跳。玄凝之泰然道:“刚才有人在车里和我说讲规矩的,这就是规矩。”

元夕张了张嘴,却无言相对,只得乖乖地随吴妪进了内院。

荷叶、柴胡喜笑颜开。荷叶叽叽喳喳地说:运送山货的驴车早就到了,小红、来弟也一块儿到了,就是女郎和郎君没到,着急啊!来弟的名字不好听,人倒是勤快,在厨房帮着干活……。

柴胡说:有好几家定了十全大补丸作年礼,幸好之前多收了药材,要不现在连原料都没了……。一时间都有说不完的话。屋子里热闹非凡。

玄凝之站在元夕屋外,听见屋内欢声笑语,心道:小孩脾气,刚才还气着,转眼高兴得也快!如今买卖越做越大,得斟酌着教她如何驭下,像从前那样没规矩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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