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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胡来(1 / 1)

梁南渚正要发火,蓦地一梗。  他凝上她的眼,默了半刻。  胡来…似乎也不是。  梁宜贞咧嘴一笑:  “我在做功德啊,为上京做准备。”  上京…  梁南渚忽一怔。  一面传扬自己的美名,一面让川宁女孩子念她的好。的确是在做功德。  这份功德,叫民心。  即使日后飞来杀身之祸,有了这道护身符,总能多些胜算。  梁宜贞趋前几步,垫脚凑上他耳边:  “大哥说过,委屈,并不能求全。”  顿了半晌,她才背身一笑,挥挥手中的书卷:  “忙了一整日,回去歇下了。”  话音未落,忽觉手上一空。  梁南渚正邪笑俯视她:  “没收。”  梁宜贞拧眉,满脸大写的不服:  “我没犯错,凭什么…”  “凭我是你哥。”  说罢,如她一般挥挥书卷,扬长而去。  …………  “哈哈哈!”  畅园。  王谢二位夫子对坐。  “哈哈哈!简直是胡来!”王夫子猛捶桌子,笑得胡须一颤一颤,“不按套路出牌,像我。”  谢夫子亦掩面大笑,又纠正:  “是机智可爱,像我。”  王夫子嘿嘿两声:  “像你。你说是就是。”  梁宜贞带着川宁女孩子看美男的壮举已然传开,二位夫子早笑得前仰后合。  王夫子又道:  “这孩子爱搞事,老夫也爱搞事。或许还能在搞事事业上帮她一把。”  谢夫子打量他一眼,轻笑:  “那我就拭目以待咯。”  …………  “哈哈哈!妙句,妙句!”  月明星稀,梁南渚屋中泛着幽微灯火,不时传出他魔性的笑声。  床上被褥拱起,笑一声就颤一下。  门外的腾子探头看一眼,不知世孙抽什么风,好奇担心又不敢进去。  已过四更天。被褥中,梁南渚依旧捧着《一个女人在畅园不得不说的故事,第二卷》,笑得不亦乐乎。  看手稿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他唇角轻勾,明早去给老苏透透剧情。  …………  川宁已入暮春时节,处处飞花。  花影中车队浩荡。  谢夫子掀开车帘看几眼:  “人杰地灵,真有些不舍。”  同车的王夫子捻须笑:  “我倒想快些回去。川宁的粮田对我颇有启发,回去咱们研究研究。比对着鉴鸿司的田地,或许能论增产增量的对策。”  谢夫子点头:  “民以食为天,农耕自然是最要紧的。”  说罢又朝帘外探头。  “你放心。”王夫子替她掩上车帘,“那孩子知晓咱们的行程,会来的,我还带了礼物给她。你就别总掀帘子了,近郊风大,又不比年轻的时候。”  谢夫子不服一嗔,又道:  “我这个正经师傅倒没备礼。三郎…不会又想抢学生吧?”  王夫子一愣。  讲道理,分明是你抢我的。  他嘿嘿两声,白须颤动:  “不抢你的。我送的,是搞事的礼,你也没有啊。”  谢夫子狐疑睨他一眼,垂眸笑笑。  梁南清驾着马车狂奔,已隐约看到车队的尾巴。  “前头就是吧!”他兴奋朝前指。  “你别分神!”梁宜萱从车中窜出头,“快些快些!”  梁南清扬鞭,又撇嘴:  “还不是等你磨蹭!又要挑衣裙,又要挑发簪,不知道的还以为入鉴鸿司的是大姐!”  “你懂个锤子!”梁宜萱白眼,“那是谢夫子啊!”  跟她说上一句话,就够得意一辈子的谢夫子啊!  梁宜贞亦探出头,笑道:  “大姐放心,赶得及。”  说罢,她一把抛出灵擒爪。  改良后的灵擒爪更长更结实,爪子攀上树干,梁宜贞嗖地飞出。  花影重重,衣袂飘扬,天外飞仙。  好美啊。  姐弟二人痴痴望着,竟忘了赶车。  “谢夫子!”  一声大嚎,只见梁宜贞蹲在树梢。  凝聚的仙气一瞬破功。  姐弟二人相视一眼,呵呵两声,兀自摇头。  马车渐渐停下,鉴鸿司众人左看右看,目光不情不愿地落在树梢上。  倒吸一口凉气。  生猛啊。  不过…交白卷、玩机关,哪一件不生猛了?  王、谢二位夫子方相互搀扶着下车,见着梁宜贞的造型也着实愣了愣。  王夫子只得耳语:  “我说过,这孩子会来吧。”  谢夫子憋笑:  “何止来,还讲了段一个女人在树梢上不得不说的故事。”  见着人,梁宜贞才一跃而下,身如脱兔。  她端端行万福:  “谢夫子,王夫子,学生失礼了。”  谢夫子打量一番,摸摸她的头:  “听闻扭伤了脚,看来已痊愈了。”  梁宜贞偏头一笑:  “怕一瘸一拐谢夫子不肯要我,但宜贞是文武双全的。”  夫子们皆笑起来。  被她一逗乐,离别的氛围霎时轻松不少。  梁宜萱却轻松不起来。  她半藏在梁南清身后,不停咽口水,挪着小步子过来。  二人一同行礼,谢夫子温和笑笑点头。  这一笑,梁宜萱兴奋地就要飞起来,掐着小弟的手臂强装镇定。  梁宜贞看她一眼,自己初次与谢夫子相对,不也是这般么?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又转向谢夫子:  “真是舍不得啊。与夫子不过数面之缘,倒像认识了一辈子。”  的确…认识了一辈子。  但那是史书之上的。而眼前,是活的。  活人真幸福。  “鉴鸿司事多,只得先行一步。”谢夫子道,端端一位慈爱老者,“咱们京城见,来日方长。”  说罢,她又拍王夫子一下:  “你的礼呢?还不拿出来?”  王夫子这才上前,藏着掖着,满脸神秘。  “学生,”他从袖中取出两枚空钱袋,“春鸿会大考交白卷,不是你的本意吧。”  梁宜贞看向钱袋,又看看王夫子:  “王夫子知道有人害我?两个钱袋是证据。”  王夫子本憋了一肚子的话,现在被梗得一句也说不出。  说好的要让她恍然大悟呢?  说好要让她惊讶万分呢?  憋死人啊!  他吹胡子,将钱袋塞她手中,无奈道:  “女学生,你说得对。”  梁宜贞看着钱袋,蹙了蹙眉:  “不过…”  不过?  她有疑惑!  王夫子老眼一亮,搞事之心大起。  他耸耸肩:  “不过,老夫不知钱袋主人的身份。”  他遂将那日的事说了一回,又道:  “你挺厉害的,自己查查咯。”  “我不是问这个。”梁宜贞道,“既是钱袋,钱呢?”  啥?!  王夫子猛呛两声,白须跟着飘。  “那个…”他眼神飘忽,“再穷不能穷教育,支援大楚教习事业了。”  “真的?”梁宜贞负手倾身。  王夫子老肩一缩,顿了顿,才挥挥衣袖:  “走了走了。再晚到不了驿站了!”  离愁别绪的师徒送别,最终演变成落荒而逃。  …………  近郊的小径悠长,夹道都是参天大树,郁郁葱葱。  梁宜贞掂着两个钱袋,呵笑一声:  “还有同伙啊。”  眼波流转,又似在盘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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