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白的手拿着银色的手机一动不动地站着,背部挺直,脸庞依旧精致,身着阿玛尼秋冬时节最新的职业套装,一动不动地呆愣了许久,就像一个雕刻了很长时间的雕塑者,原地立着。
空旷的时空,肉眼看不见的空气兀自流淌,缱绻在姚木槿的发间,翩翩起舞的嫣红唇瓣,穿梭在林云川的衣袖中,姚木槿在如此安静的环境中,终于还是点开了这封信。
这个差不多有一个G大小的视频,姚木槿仿佛遇到了她将要看到的是什么样的一副画面,但是她还是点击了下载。
光纤通信网速度很快,当姚木槿的心防设还没建好的时候已经下载完毕,确认播放时,姚木槿看着这四个人突然感到一阵心慌。
姚木槿做了几次深呼吸,调整了一下心跳,但是不管她怎样深呼吸都没有用,她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战栗、恐惧着,而且越来越沸腾,让她几乎无法稳稳的拿住手机。
手足无措,不知何时开始抖动的不成样子,姚木槿想要点击屏幕,但点了两、三次都未能成功播放视频。
林云川默默地看着姚木槿痛苦地挣扎着,昂首挺胸的身姿宛如群山般稳重地守候在身后,正如他守候了十年如一日的苏心茹一样,只要回头就能看到,纵使是要凿山伐树,也无怨无悔。
姚木槿的身影在颤抖,林云川的手指在摇晃,想把姚木槿拥进怀中,想用胸膛为姚木槿撑一片净土,想用臂弯为姚木槿搭一个靠山,但姚木槿厌恶而冰冷的眼神生硬地阻止了林云川蠢蠢欲动的手臂。
林云川那双深沉如海的眼睛静静地凝视着姚木槿,漆黑的瞳孔只容得下姚木槿一个人的身影,那身影瘦弱的不成样子,像纸片人一样,仿佛风一吹就会晕倒,可以轻松折断似的。
林云川不知道姚木槿怎么了,他只看到姚木槿低头看手机许久,呆呆地呆在原地,然后突然跪倒在地,疯狂地嘶吼,曾经黄鹂的声音现在凄厉如冤鬼,撕扯着人们的神经,手机被远远的砸在墙上,四散飞向每个角落。
她伸手所及之处的所有东西都被姚木槿砸得粉碎,力气惊人,连林云川都控制不住她,她尖叫着把香蕉椅推倒在地上,价值不菲的花瓶一扫而光,电视屏幕破碎的像开了花一样,茶几上的东西全被姚木槿扫到地上,其状之癫狂,甚至李俊生去世那天也没见过。
林云川看的一阵心惊肉跳,拦腰死死地抱住姚木槿,用了很大的力气,好像要勒断姚木槿的腰似的,姚木槿疯狂挣扎着,理着整齐的头发现已散乱,手掌也被割裂向外渗出血迹,染红了小小和安安那片洁白的小地毯。
“你怎么了,木槿!你要冷静!木槿!你能听见我说什么吗?”
林云川急得大声叫着,也顾不上形像,狼狈的用尽全身力气抱住发狂的姚木槿,因为说话用力过猛,眼睛微微向外凸,眼圈血红,十分恐怖。
姚木槿听不见林云川的声音,她甚至感觉不到她的胳膊被死死绑住了,她的耳朵里仿佛有一万个人在和她说话,不断地说,不断地说。
"瞧,你哥哥被你害得多惨。"
"你们看,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哥哥的悲惨死亡,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们的孩子才被迫去经历如此残忍的事情。
"没有你,他不会死,也不会活得如他们所愿。"
"你这扫把星,害死了周围这么多人,还能有什么脸活下去?"
姚木槿甚至可以看到李俊生和苏心茹朝她走来,甚至可以看到已经死去五年的父母在她身边飘荡,苏心茹满脸泪痕地说,“你们来陪我啊,我自己好孤独。”
满脸是血的李俊生,满脸的血痕,他轻轻皱起了眉头,眼中满是忧伤,李俊生语气温柔而忧伤地说,“这儿好冷,我好痛,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你来接我好不好?”
一直以来,爸爸妈妈都无条件地疼爱着她,可他们却失望地对她说:“我们上辈子怎么造出你这样的女儿!”
姚木槿头痛欲裂,她慌乱地向后躲藏,无力地挥动着双臂,想要拉住他们,可每次当姚木槿碰到他们时,他们就消失不见了,接着又出现在她身后,贴着她的耳朵继续说话。
姚木槿想说话,可她说不出话来,不管她怎样大吼大叫,他们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同样的话。
看到姚木槿的目光愈来愈紧张涣散,林云川情急之下一巴掌打在了姚木槿的脸上,姚木槿的情况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愈来愈厉害,那样子,跟神经病患者一样。
纵情于姚木槿如此疯狂和喧闹,林云川觉得自己很难控制住姚木槿。
为了不让姚木槿这样没完没了地闹下去,更为了不让姚木槿弄伤自己,林云川大声叫来了在外面等候的保镖,把拼命挣扎的姚木槿按在椅子上,林云川吃力地抱住姚木槿,对一旁的保镖说:“去找绳子吧!”
找不到绳索,从李俊生房间里抽出床单,将床单拧成麻花暂时作替代品,勉强将姚木槿绑在椅子上。
即使姚木槿已经被捆紧不能移动了,但她仍在激烈地挣扎着,她奋力地向前一仆,椅子几乎都被她拉倒,林云川眼睁睁地看着姚木槿不断扭动。
今早开庭时,姚木槿特意早起化了一次浓妆,但此时此刻,姚木槿贴上的眼睫毛半垂,大地色眼影擦得干干净净,口红与衣袖擦得太久,也看不清唇线,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姚木槿惨不忍睹的脸,裁剪整齐的衣服也掉了一颗纽扣。
一直很注意象的姚木槿,如今却像个不修边幅的疯子。
"没有什么大问题,这段时间她太累了,精神有点崩溃,好好休息一下,这段时间尽量让她保持愉快的心情,情况会好些。"
喻子民合上文件夹,抬头对站在一旁衣冠不整的林云川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