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一一点也不顾忌这是什么场合,硬是要悄悄掀开盖头瞧外面,商蕊在旁边管束她,“哎呀,得新郎才能掀。”
她声音不大,月一像一个被惊到的兔子“噌”缩回了自己的洞,反应过还嘴,“假的,你忘了?你帮我看看傅佳在哪儿?”
傅佳这个听过许多次名字的女人,商蕊没见过,也环视周围找着人。果然!只要是找到云盏,就能找到她。此时她的目光正投向月一,所以跟商蕊来了一个对视,商蕊淡淡一笑,傅佳也回应一个笑容。
两人在周围一片喧闹中,寂静地来了一次击掌。商蕊小声告诉月一,“她在云盏旁边,和云盏在一起你不用担心她的安全。现在重要的是管好我们自己,云盏他们马上要准备动手了,一会机灵一点,做完事就走,不要逗留,徒增麻烦。”
“嗯,知道了。”月一点头,微微低下的头颅让丝滑的红盖头向前流动了几厘,月一猛地站直身体,悄悄用手把盖头抚正。不能让周围的东西影响了自己,所有物件都归置顺当一点,月一的心也板正,不要左右摇晃了。
直视前方,做个成年人。
婚礼开始了,寻英虽是名门大宗,但婚礼还是按照的民间习俗步骤一步一步来的。月一突如其来有一丝忐忑,特别是被盖头罩住只能微微看到离自己最近的言木的脚,他穿着暗红色低调的长靴,靴上是同样绣得精致的服饰,你说,他上面会是什么样子?应该很英俊吧,在场的女弟子内心一定又疯了,我甚至能听到她们没发出声的谩骂,当然骂的对象都是我。
呵呵。不该答应婚礼的,一辈子就一次的婚礼被当作计划中的一环,也夺走了自己关于幸福生活的想象。都是假的,任何事在大业面前,不值一提。婚礼被牺牲,可能有一天,自己也会被牺牲。
云盏,他真的有心吗?
这时候言木越过中间的红花绸子,伸过来拉住了月一的手,月一一惊,挣了一下然后就不动路。
言木看在眼里,掩饰不了的喜悦,说:“月一,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真的没想到,没想到你会来。”
我也没想到,这不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嘛,月一保持着表面上的端庄。
言木的手还拉着,加上月一的手,两只手,两个红绸布头,太多东西积得月一手都出汗了言木还不放,终于忍不住月一说了句,“周围都是人。”然后一使劲儿挣脱开了。
“是我鲁莽了。”言木丝毫没有不高兴,还有被自家娘子教育的爽快感,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对一个人的管教这么甘之如饴,喜欢啊!
“送入洞房!”
终于到这一步了,月一的心开始剧烈跳动,云盏手也捏紧,对郭老说:“开始。”傅佳、许汉也将手放在了自己的武器上,一场闹婚马上开始。
云盏作为主力先发制人,一记震天响将众人从喜悦中强行拉回,寻英的荛葵也不是吃素的,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始作俑者——云盏,他大声呵斥,拿出主场当家人的气势,“你做什么!”
云盏“唰”一下就跳到他的面前,说:“还不明显吗?砸场子!”
荛葵一看周围,云盏的人都找准了殿上隐藏的自己的后援,云盏不准他在关键的时候走神,一剑劈到他的右肩,被他的下意识反应躲过,紧接着云盏的下一个攻击又来了,云盏边发射还边说着,“你的对手是我!”
他们二人打起来了,发出的动静震天动地,寻英的其他弟子们也加入了战斗,但云盏这边的人一个顶几十个,这些小弟子们根本斗不过,许多人就开始逃跑,选择去报信儿去了。
郭老和许汉等人,再加上早早被云盏安排混进来的五十个刺客联盟的手下,不需要费九牛二虎之力就将场子控制了下来。但寻英弟子多如牛毛,还是被几个跑掉了,本着他们也翻不了什么天,就随他们去了。
蒙着盖头被婆子们引着回后院房门的月一,听到动静“噌”就把盖头揭开,拉着近处商蕊的手,说:“开始了,我们去帮忙。”
商蕊点头,把站着懵逼的婆子们后脑勺一敲,让她们暂时晕过去。月一往回跑要去殿堂之上,正好迎面遇上前来看她情况的言木,两股缓冲之力对撞停止,言木说:“月一,这是这是怎么回事?你认真的?”
月一也不含糊,“你不是应该早就预想到今日之景吗?”还需要问什么呢?
“婚礼是假的?你根本就没想过?”
月一不理,甩掉他捏得紧紧的自己的手臂,“我要走了。”
“你别走!你走了····我怎么办!”
月一一瞬停止陷入神伤,商蕊点醒,“你还是寻英的言君不是吗?”
“这是你的想法吗?月一。”言木像是世界里只有月一一人似的,火热的眼神聚焦快要点燃万物一般,“你想我成为寻英的言君,你非要和我作对?那我杀了你的朋友也不为过了?”
月一一巴掌打在言木的脸上,说:“只要你敢,我让整个寻英陪葬。”说完就撂下他,拉着商蕊回到殿上。
殿堂之上,到处都是破碎、残损之景,两方人马打成一团,仔细一看除了荛葵和两君还有点反击之力,其他的都已经被我方控制了。月一愣愣站住,在这一场混乱中,映入眼帘的是自己根本没看过的婚礼布置,这是给自己和言木精心准备的盛宴。
到处都是喜庆的红色,和一些美好寓意的小玩意儿,说实话挺好看的。
“言木,快来!”惠君一声叫喊,喊醒了月一。
月一回头,言木正站在她身后,他赶来了,来帮忙了。他瞬间移动,和两君站在一起,站在荛葵的背后,荛葵正前方便是伸出一根手指,指尖微微泛着黄色的神力的云盏。人类怎么能对抗得了神呢?
必输的战斗让月一失去加入战场的兴趣,早点结束早点回去吧,我累了。
她的失神给易君带去了可乘之机,一瞬间他就来到月一身后,在商蕊加入局势正好给他留下空隙之时,他补上了空位。手一提,剑口离月一白白的脖颈之间,只需要压上一根鹅毛的力量。
“月一!”
不止商蕊在喊,郭老、许汉,乃至云盏也呼出了声。大意了,没想到易君能在背后使心计。
言木说话,“易君,放开她,这里才是战场。”
易君怒火中烧,“言木,她已经不是你的妻子了,她是敌人一头儿的,她骗了你,骗了寻英,不把她千刀万剐我不甘心。”
惠君也说:“是的,一切都是由她开始的,先由她结束也好。”
“你敢!”云盏说话,“你们敢动她一根汗毛,我就千倍万倍奉还在你们身上。”
荛葵在几十招和云盏的对峙之下,已经知道自己技不如人了,他发话,“易儿,把她带过来,我要看着她死。”
“你终于露出真面目了,怕是一开始便做着见不得人的打算。”郭老冷酷一笑,“但让你们失望了,现在你的宝贝徒弟,三人合体可能才只是给月一做个陪练而已,我们的拳头你早就想象不到了。”
荛葵皱着眉,斜看月一,最后一个嘴角弯曲,“搞笑,她?”
“月一,上啊!”郭老吼着,一个铁片就把你难为住了?丹田口压缩虚无正脉之气,震开它丫的,让它敢在这儿找存在感。
月一微微抬头,好似刚睡醒似的懵懵懂懂,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情况,她睁开的大眼先是看着什么时候近到眼前的剑柄,然后看向两方剑拔弩张的人群,微微歪头。
许汉也是恨铁不成钢的“恨师妹不长脑袋”,“月一,你再歪头,怕是他不杀你,你自杀了!你给我打起精神来。”
只有云盏一个人看清楚了,事到临头月一又下不来手了,他的脸上多出一份冷漠,看荛葵的眼神增加了一丝“必死无疑”的嗜杀之意。
场子上有两人的存在很是特别,他们格格不入,又被所有人忽略着,他们便是傅佳和北晏皇帝。
傅佳一直在云盏身后,事情一发生她便想上去帮忙,即使武功不怎么厉害,但凭着聪明伶俐对付几个普通寻英弟子还是搓搓有余的,可是喊打喊杀之声一起,皇帝就把她护在身后,不让她被误伤。
“你的伤还没好全,不要把伤口挣开了。”
“可是····”自己也是一份子,要去帮忙的。可她被皇帝死死护住,皇帝的劲儿明显比她大,武功也强过她,周围的人儿几乎都是他解决的,自己在内圈里倒是一点血都没沾到。
这两个干净、例外的存在也被荛葵看见了,他说:“北晏皇帝,速来救我,只要把他们赶走,之后我们的协议我愿让利,联盟之营绝不中断。”
“荛葵兄,这我怕是无能为力,他们的力量我抵不过。”
“我不信你没有带护驾的!”这声就有点急功近利、坏脾气露了出来。
“实在抱歉,荛葵兄,此番出行我还真的一个人都没带。”我自己也是偷偷跑出来了,怎么敢大动干戈,被后宫那群女人发现了,可不得唠叨多日,扰耳根清净。
可他的这一番话听在荛葵心里,就是推卸之词,“你是跟他们一伙儿的!你护着的这个女人之前就跟他们站在一起,好啊,北晏打着这番谋算,让他们灭了寻英,然后北晏要举军大势攻进东逾?你好大的野心。”
北晏皇帝一脸惶恐,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但张着嘴也解释不清,傅佳早就料想到这一天,她拂下皇帝的手,轻声说:“算了,他们不会信的。”北晏皇帝应该庆幸,这次来是悄悄来的,东逾除了寻英弟子,没有其他人知道他的到来,不然这事儿被天下人知晓,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言木看着眼前,已经预想到明日寻英的结局里,他内心涌起一股悲和寂的情绪,颤颤巍巍手上动作就把剑横着举到了喉结处。
荛葵余光所见,身体正对前方,脑袋向后转,“言儿,你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