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化侍看着面前的斟满茶杯,一时间又想起几多心事。
“我想把她带走。”
一句话平平淡淡,落在祝南师耳内亦是不起波澜。
“很多人都想把她带走,但你应该不属于此间中人。”
安化侍不以为意,径自将头颅放到一边,随后打开棺材取出那柄漆黑的刀。
鬼彻乍一现身,浓厚如潮的血腥气息立时弥漫四方,整座望鸪楼顶的空气变得异常醇厚,每吸一口都仿若喝了一杯滴血的马奶酒。
祝南师一时间还未认出鬼彻,他取出一块手帕轻轻掩住口鼻,似乎不大喜欢这种粗鄙的杀伐浊物。
“从你上来我便知你不是什么常侍,你穿着的衣裳所属何人我心如明镜,旁人不认得我却认得。”
祝南师说着举起面前茶杯抿了一口,在嘴里漱了两下又吐在了手帕上。
“看来你和墨白兄的死脱不了干系,有趣的是舒荷老宅血案的疑凶竟和西梁蓝家扯上了关联,这可对蓝家那位尚书大人不太友好。”
他的话温软如绵,却隐隐泛着一股色厉内荏之感。
此话可谓是一语双刀,既将安化侍扣上了舒家余孽刺杀北境按察使的罪名,又将蓝仟夙所在的西梁蓝家扣上了勾结南靖国贼的污秽帽子!
安化侍自然听懂了他话中深意,指指蓝仟夙面色不改。
“我此番只想图财不想害命,拿人钱财为人消灾,这是天经地义的事,跟你所言并无关系。”
“且不论你今日能否活着走出这里,只说你现在这戴罪之身,即便是招来了叶苓茯又有何用?”
祝南师依旧气度沉凝,他这话依旧文绉绉的,但属实说得有几分道理。
安化侍作为和舒荷老宅血案勾结之人,自然是叶家欲除之而后快的重点对象。怎么看眼前少年皆是过于莽撞,单枪匹马英雄救美的桥段,也似乎只在江湖里行得通。
“我既然来了就不怕叶家,你没穷过不知道饥寒交迫的滋味。以前我没钱买屠苏酒,每天都不快乐。现在我照样每天苦闷,后来想想还是因为我没钱。”
祝南师闻言笑笑,招呼小柚子去找店家要了两坛屠苏酒摆在桌上。
“我的确没有穷过,稽查司里也有一些忠心南靖的死侍。只不过你今天的选择很愚蠢,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拿命换钱的,就好比你来说,你根本不知道你的命并不值钱。”
祝南师说着现实的话,却依旧体态儒雅地指指酒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