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尘而去。
从前教她骑马的时候,每一次他送她回家,都是他站在那里看她进门才离开。
这一次,她看着他的背影和挂着舒王府徽记的马车消失在茫茫长街的尽头,彼此心里都明白,这也许将是他们此生最后一次单独的相见和告别。
少年时梦里的那将军哥哥,此刻正如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一般,从她生命中淡去。终有一天,她找到了梦里的人,却又亲手将他推开,亲手摧毁了那些纯真的幻想。
只因为,这世界早已不是当初的纯真模样。
此刻她选择的,不仅仅是一个男人,更是一个立场,一种截然不同的生活,一桩命运。
李淳为了娶她,他可以不顾自己已经订亲,不顾她已经许给别人,不惜欺君,不惜危险时刻躲在深巷里救她。不管他是真情还是假意,不管他有多少个侍妾,都叫她相信他会赢,会保护她。
而谊,不敢忤逆韦贤妃,不敢告发这欺君之罪,眼看着她嫁与旁人,却只得托着人偷偷相会。倘若李淳和韦贤妃当真不放她走,他可带得走她么?便是他战场上杀伐果断,于感情上却如此优柔寡断!
念云站在长街上叹息。
那一刻,两种截然不同的命运,不过是一个转身的距离。
面前是东宫,走进去,她依旧是执掌金印的广陵郡夫人。
她一步不歇地往宜秋宫走,仿佛在逃离。她十分明白,广陵郡夫人必须一直往前走,走下去。
回到宜秋宫时,寝殿里尚无声息,卧榻上凌乱一团锦被也不曾收拾,原来李淳尚未起身,将自己埋在锦被之中,只露一把乌黑烦恼丝。
纵然今日休沐,他一向是晚睡早起,没有贪睡习惯的。
念云吓了一大跳,“淳,你怎的还没起床,可是不舒服,要叫梁侍医来么?”
静谧的屋里忽然响起念云的惊呼声,他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他不敢睁眼。
“淳,淳!”
她坐到榻沿上来,扯开锦被,伸手来摸他的额头。
那手柔软温润,触感无比清晰。李淳呆了许久,猛然睁眼。
“念云!”
失而复得,他掀开锦被跳起来,狂喜地冲上去将她抱起来,转了个圈。
念云被他闹得七晕八素的,伸手打他:“你做什么!”
李淳身上只穿着单薄的中衣,将她拥在怀里,她外袍上的珍珠和金线硌着他的肌肤,可他觉得她此时比任何时候都要真实,不肯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