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始至终,他都没忘记过东家。
他相信公惟殊是不会害他的。
“好!秦大人,传我命令!半盏茶后突围进去!”
半柱香的功夫,足够衙门的人清理完所有绑匪。
可惜留下的活口全都咬舌自尽了。
公惟殊丢下手里的佩剑,缓缓靠近那具被白布包裹着的尸体,噗通跪下,他颤抖手揭开蒙过头的白布。
见到白云娘那张苍白的面容后,全身犹如被抽干般,立马没了任何反应。
两个时辰后天亮了。
公惟殊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怎么就没了?
明明前些天还好好的。
白婶走了,小宝还小,棉没了他后要怎么活……
“公少爷,我知道您心里难受,可白婶都去了,你就让他入土为安吧!主子还没找到,你可不能再有事……”虾米是个感性的人,白婶对他就跟亲儿子一般,不仅会留好吃的给他,还会给他做衣服。
他想起昨儿她出门前,还问过他喜欢什么样式的花纹。
到底是谁下的毒手!
他强迫着自己,不让眼泪留下,却再劝慰公惟殊的时候,大哭出来。
他这一哭喊,店里所有人都哭起来。
也不知过去多久,唐棉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关在一间小木屋里。
她猛地想起什么,急忙拍打着门。
“老大,这唐霜霜也太吵了。你说少主到底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昨儿我们问了那么多问题,她只知道哭……”
大胡子没说话,他能在少主手底下干这么多年,靠的可就是不听不看不做。
不该打听的事不听,看到什么都闭嘴,不做逾越规矩的事。
少主平日带他们是不错,可触碰到他底线的没一个人有好下场。
三天后,唐家菜馆内,大家都急红了眼。
天乩过风俗,横死的人要在一天内下葬,然后找和尚超度,才能通往永生之门。
这都过去三天了。
主子至今生死未卜。
小宝似乎是知道娘已不在,连着发了好几天的烧。
朝廷那边什么都没查到主子的下落。
公惟殊一面令人去查探唐棉的下落。
一面也代替她的位置,给白婶披麻戴孝,已连着好些天没休息。
来拜访的宾客瞧见他都有些奇怪。
毕竟没听说唐老板成亲了。
还是如此丰神俊逸的男子。
“公少爷,我联系人了,夫人的事不能再拖了,必须尽快入土为难。明儿就拜托您帮着拿灵牌了。”于田伯而言他很感谢公惟殊愿意在此时替东家做这些。
他之前悔婚离开东家,应该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如今再次卷入这事里,想必这次想抽身就难了。
“田伯,小宝没事了吧?”公惟殊问。
“还是那样,烧得迷迷糊糊的,一醒来就叫娘和姐姐。”
公惟殊揉下发酸的眼睛,他绝对会找出杀害白婶的真凶的。
入夜,唐棉才合上眼,又梦到白云娘。
“棉啊!娘要走了,以后我不在的日子记得好好吃饭,小宝要是不乖你就把他送人吧……”
“不、不要走——娘——”唐棉惊醒后,没过半秒,眼泪哗啦啦落下。
都是她自以为。
她要是不进去,娘就不会有事。
为什么死的不是她!
她心里难受,手脚全被人捆着。
为防止她咬舌自尽,口中还被堵上破布。
他卷曲着身子,缓缓朝柱子一侧移动。
只要她死了,是不是又能重新回到以前。
她这次再也不瞎折腾了。
她只要娘活着。
“啊!你这个臭女人在做什么!”大胡子很生气,都快五天了,她每天都在在想办法自杀。
方才他睡醒后听到屋里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些担心,而在进屋,才发现唐棉拼命拿着自己的头撞柱子。
若不是少主特别交代过不能动手打她,他早就给她几巴掌了。
就没见过这么爱折腾的主,不就是死了亲娘吗?
他从小被父母抛弃被养父母虐待时都没想过自杀。
到底有什么受不了的,不帮他娘找出真凶也算了,还在这儿闹这么多事。
他叫骂半天,发觉唐棉直视着他,恨不得把他生吞一般,他有些生气,一把扯掉她嘴里的破布,“好!想自杀是吧?那就咬舌自尽吧……你死了,你娘的仇就没人报了!”
他无意间的这句气话,让唐棉意识到了什么。
她一直以为是阮行的人暗中杀了她娘,可现在听大胡子的话,这事压根跟他们没关系。
“看我做什么,我们求财不杀人!我压根就没让人潜伏在屋顶。不是我们的兄弟动的手!”
大胡子也有些纳闷,那人到底屋顶上潜伏了多久?为何要杀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见唐棉听进自己说的话,大胡子又劝了她几句。有些时候死亡只是一段终结,预示着新的开始……
跟她说了许多自己感悟出来的道理,然后见她情绪稳定下来,想把布头继续塞到她嘴里时,唐棉突然叫出少主的名字。
他的突然将在半空中,也就是这个动作,让唐棉确定他正是阮行的手下,而后再次跟他说:“我要见阮行。他不是一直想知道我身上最大的秘密,你叫他来我愿意告诉他,然后作为交换他必须放我走。”
多亏大胡子是话唠,渐渐平静下来的唐棉猛地想到明儿就是娘亲的头七,为人子女着不能替他守孝,还被困在这儿,不能去祭拜,这就是不孝。
若再让她选一次,她绝对不会要这生金碗的。
“唐棉你又在说什么胡话?我就是这次事件的主谋,哪里有什么主子?”
大胡子在没确定唐棉说的是真是假前,断然不会把阮行的身份给泄露出去。
“算我求你好了吗?明儿就是我娘的头七,我一定要出去。你就帮我同传一声吧。我娘她、她……”
没说两句,唐棉脑海里就浮现出她娘的事。
她再也没忍住,哭出声来。
胡子这人平日里最看不惯女人哭,特别是这唐棉哭起来的样子太像他病去的女儿。
就这样他直接全到阮行的屋门外,通报此事。
阮行一听唐棉愿意告诉他生金碗的下落,心下一喜。
折腾这么久,今儿终于能实现梦想了。
他哪里还有责怪大胡子的半点意思,急忙穿戴完毕,去见唐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