脾气一定要她安分些。
她一脚踏入那学堂,一支投壶箭羽射过来,叫她吓得一跳,再抬眸那屋檐下立着个带着局促的小公子,只瞪圆了眼睛瞧看着她,磕磕绊绊说着对不住。
那天,日头很大,照在窗边上的梨花上,有小小一瓣落在那小公子的发上,她盯着看了许久。
她发了一通脾气,那小公子便给她一盒子吃食,都是新奇样式,她从没有吃过那般好的。
她总是很讨厌他,总是很不喜欢他磕磕绊绊的样子,很讨厌他总是低着头耳根发红。
可是,每天晚上,她总会问翠雀儿:“你说明日,那万安之还会来学堂么?他又会带什么好吃的过来?”
问了好多年,她总想着,他那般讨厌,是不是总有一日,欺负他欺负到他实在忍不住,再不来了。
“再不来了,”静姝开口,“这或许是个好事,这辈子恩恩怨怨,总归和你无关了。”半饷自怀中掏出一串殷红的珊瑚珠子。
旧年上元夜,他赠她这串手钏,聊表心意,她心里头害怕,连吓带恐,逼得他收回。
想来也是可笑,万氏自来不讲理,想要什么东西,强取豪夺总会得到,唯独在她这桩事上讲起道理来,讲究个两厢情愿。只不过他们终究运气不好,自来都不曾得偿所愿。
那一日,成妧陪着静姝在昭阳殿前苦坐了半日,吹着寒风,只觉得有些回忆自眼前而过,有些少年终究是回不来。
后来许多年,思及这一日,只听说这一日是君上在昭元殿前长哭一日一夜,万氏一族在那一日伏诛,后东宫太子棠樾亦是在这一日回宫,举朝欢庆,朝臣内宫,心生喜悦,而后,百废俱兴,天下海清河晏,朝堂外戚以此为戒,再不敢干政,六宫皆为皇后马首是瞻,天下嫡庶分明,条例清明。
可是,成妧那一日回忆起来,终究只是,吹过额头萧瑟寒风,周围的寒意,被扣在世俗,荣宠之间苦苦挣扎的众人,足以杀死一个人的困顿与伦常。
在太阳落山之前,自内宫里走出来几位黄门内侍,遥遥一见也不知道是从何处派出来的长宁立在成妧背后,眯起眼睛一瞧道:“那似是昭元殿里头的宫人。”
果然那宫人走到两位姑娘眼前,倒是客客气气道:“想来这便是成府两位姑娘了吧,奴婢是四皇子殿下派来的,特地来送姑娘离宫,知道姑娘在宫里受惊了,过意不去,殿下承诺,不忘昨日所言,还请姑娘稍稍放心。夫人早已经被送回府上了……”
“勿忘昨日所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