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想在后天回门时,一同吃个便饭就算了。等下阿宝会来帮忙,其实是什么事也没有。”
三姑是一个五十岁上下颇精明的妇人,虽说也是从这茅屋嫁出去,然而嫁得颇好,家里总算过得去;只是未曾生下一个半个她所热盼的儿子,所以她很爱阿毛,常常周济一下这终年都在辛勤中,还难吃饱的父女。她很能够体贴她贫困的哥哥,不过她总觉得既然是阿毛的好日子,又只阿毛这一个女,所以她表示她的反对:
“我告你,年成是年成,事情是事情,马马虎虎不得的。看你还有几个今天?”
但一想到今天,她就住了口,自己圆转她的话:“本来,也难怪,昨天一箱衣,就够人累了。客不请,也算了,只是总得应个景,横竖是自家几个人,小菜也现成的。橱里鸡蛋还有吧,阿毛?”
在她眼里看来,阿毛很可怜,虽说她也曾满意过阿毛的婆家,且预庆她将来的幸运,不过她总觉得连阿毛自己也感到这令人心冷的简陋。于是她拥过阿毛,细心的替她梳理发髻。
其实阿毛并不如是。她很温柔的自己理着鬓前的短发,似乎忘了这非常的事,平心的注意听两个老人讲多年前的旧话。
在吃酒的当儿,才又伤起心来,这是完全为了舍不得离开这十几年所生活的地方,舍不得父亲,舍不得三姑,舍不得菜园,茅屋,以及那黑母鸡,小黄狗,……
然而总得走的,在阿宝哥来不许久,很远很远便传来锣声,号筒声……。于是阿毛老爹叹了一声气,走到屋外去;阿宝忙着弄茶;三姑一面陪着揩眼泪,又来替她换衣裳;阿毛真真的感到凄凉在哽咽着。不久,轿子来了。除了三个轿夫外,还跟来媒人赵三叔,和一个阿毛应该叫表舅的六十多岁的老人,他们都显着快乐的脸恭贺着。三姑听说在路上还得住一夜店,就不放心,才又商量,让阿宝哥送一程,等黑五更轿子又动了身时再回来。于是阿毛才也宽心些,因为那老头子,那不认识的表舅,又是那样一个忠厚像,赵三叔也跟着去,想来或者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悄悄的又听了许多三姑叮咛的话,知道过两天还要回来的,所以只稍微洒了几点泪,便由老父抱上轿了。
这走的凄凉,只留给这两个对着挥泪的老人:三姑想到当日自己出嫁的事;父亲很深的忆念着死去多年的阿毛的娘。阿毛的娘,也正像阿毛一样,终年都是快乐的操作着许多事,不知为什么,在刚刚把阿毛的奶革掉时,就狠狠的害着疟疾。头一次算挨过,第二回可完了。于是老人又把希望和祝福,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