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冬天老家很冷,加之房子没有修缮,便打消了念头。
孙教授感叹着,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在京城居住了几十年的孙教授,仍固执地认为,他是流浪者,他的家在几千里之外的小山村。
年货由刘爱雨采购,她去超市转了一圈,然后叫了一辆人力三轮车,拉回年货。
孙教授惊讶:“就咱们两人,能吃得了吗?”
刘爱雨笑着:“爷,过年嘛,大气些。”
一个月前,孙教授认了刘爱雨这个孙女,他主动提出来的,今年七十八岁的孙教授,变得恋家怀旧,这是典型的老年症状。
他本该子孙绕膝,尽享天伦之乐,但是,他的儿孙们都在另一个国度里,他们不但不想见,问候电话也不打一个。老人很孤独很可怜。
现在,每天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刘爱雨买了一本菜谱,变着法子做菜,大多数都成功了,孙教授大饱口福,夸奖说比大酒店的味道都好。
受了表扬的刘爱雨,再接再厉,更上一层楼,把做菜当作了一门技艺,不停地钻研琢磨,每顿饭都七八个菜,而且每天都不重样,孙教授过上了皇帝的日子。
除夕这天,孙教授挥毫泼墨,写了几十副对联,让刘爱雨送给左邻右舍。
傍晚,孙教授让刘爱雨在大门口和院子里都挂上灯笼,天黑了,灯笼亮了,孙教授像个孩子一样,放了一串爆竹,很开心。
刘爱雨望着夜空,可惜没有一场雪,在乡下,年节的气氛,完全是一场大雪烘托出来的,没有雪的年,没了几分趣味。
包饺子煮饺子,刘爱雨几次劝孙教授坐着,但他闲不住,他擀得饺子皮大小不一薄厚不均,包的饺子,有点露陷了,有的里面空空的。
刘爱雨偷眼瞅他,发现他是故意的,就为逗刘爱雨的抱怨。
嗨,这个老顽童。
饭菜上桌后,年夜饭算开始了,刘爱雨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孙教授,然后,跪下来,给孙教授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脆脆地叫了声:“爷,过年好!”孙教授顿时热泪盈眶。
孙教授给了刘爱雨一个红包,他们老家的习俗,大年夜,长辈必须给小孩子发红包。
刘爱雨说:“爷,我不是小孩了,我快三十了。”
孙教授冷着脸说:“不管你多大,在爷眼里,永远是个孩子。”
刘爱雨也给孙教授准备了一个红包,孙教授不要,刘爱雨说:“爷,忘了咱老家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