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须的大夫撑着药柜揉着腰,哎哟哎哟地叫唤。
崇嫣抬头打量四周,自己手边是一条一人可躺的长凳,对面是七星斗柜,斗柜上好些抽匣被撞开,各式药材洒了一地。
这是一间医馆。
她隐约记得自己夜半起了烧,烧得稀里糊涂,然后断魂果的余效竟趁虚而入,让她梦见了崇舟。
这一次,她远比梦见阿兄那次更抗拒醒来,看来是丽娘和大夫合力给她灌药,而她竟在梦中逞凶,将这间医馆砸成这样。
“丽娘,对不住。”
想通自己干了什么后,崇嫣连忙起身扶起丽娘,丽娘喘了又喘,直摆手,半晌道:“嫣儿,你说你比那林公子强,我总算是信了。”
她揉着胸口:“这一脚,太狠了。”
她竟踢了丽娘?
崇嫣神情讪讪,再三道歉,上手给丽娘揉了揉,又转而灰头土脸走到大夫面前:“谢大夫解毒之恩。”
大夫同样摆手,不怎么想搭理她,只客气道:“姑娘毒解了就好。”
“多亏了大夫妙手回春,”她殷切地挪了张椅子扶大夫坐下,看这一地狼藉,连忙保证:“您老放心,诊金另付,我很富,这些我都赔。”
于是她掏出了藏在衣缝里的玉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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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冠军侯府。
霍七捧着个檀木盒,低头沿着抄手游廊疾走,穿过一片竹林便是莲花池,莲花池的对岸,霍府宗祠赫然耸立。
现下快至深秋,池里的莲花都败了,只余一汪寂静的池水。
对岸更为幽静,宗祠的门大开着,里面跪着一个身姿笔挺的少年。
少年雪白的中衣上满是被鲜血浸透的鞭痕,据霍七所知,他已经跪了快一天一夜,期间滴水未进,颗米未沾。
他直面着宗祠里列祖列宗的牌位,跃动的烛火映照在他眼里,更显神色凌厉。
霍七没有出声,而是捧着檀木盒侍立在一旁等待,檀木盒里装着侯府世子爷要的东西,霍七不知道是什么,只知道由郭校尉快马加鞭自戈壁送来。
几月前,侯府世子霍凛策马出府,随即像泥牛入海般音讯全无,霍府派出的人手遍寻不获,谁都想不到这几月世子一直化名林铭混迹在匪帮里。
还是两日前,郭校尉履游弋使之责时发现有人踩了霍家军布置的陷阱,继而带兵入了戈壁,这才发现在戈壁里不得动弹的世子。
他中着毒,一身粗布衣裳混着血与汗,霍家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