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抬起手,曲折的食指关节擦过她眼角浸出的泪渍,看着薛然缓缓睁开眼。
躺在床上,薛然脑子还有些发晕,迷迷糊糊环顾着周围的景状,
整个人简直要被冻坏了,盖了那样厚厚的一层棉被,身上温度还是很凉,大脑却烧得快要炸开,脸颊也是通红的。
“刚才受了凉,你好像是感冒了。”他轻轻地说。
薛然沉默着,心说她在冰库里待了那么久,能不受凉感冒吗?
她一脸冷漠地躺着,余光竟见对方破天荒地缓缓脱下了手套,苍白嶙峋的手摸上她的额头,
“嗯,有些发烧。”
薛然一下愣住了,满脑子的情绪也都跟着消散,觉得他的手很凉,却好像有股催人安静下来的力量。
“我没想到,你这么想救我出来。”
男人微垂着眼眸,目光深邃而专注,掌心感受着她额头的温度,手掌落下来,拂过发烫的脸颊,
他看着对方苍白的嘴唇,禁不住指腹轻轻擦过唇角,动作有种出格的亲密,
薛然顿时头皮一麻,用力咬住了他的手指,
咬得十分用力,甚至牙齿刺穿皮肤,咬出了血,
他指尖稍微颤动了下,却也没抽回手,一动未动让她继续咬着,
半晌薛然才松开牙,转眸盯着他,眼神有些诡异。
“怎么?”薛诗延让她这眼神逗笑了,
“你觉得,我是个变态吗?”
薛然没理他,沉默地侧过头,有些乏力地闭上眼。
她安静地躺着,感到对方伸手替她整理了下面前的被褥,
雪茄的气味缭绕在鼻前,带着熟悉的记忆,而后渐渐淡去,脚步声随之越来越远,
听见房门被关上的声音,薛然才缓慢睁开眼,
她脸色倏然一沉,强撑着坐起身,侧身从床头柜子里翻出来一堆东西,
默了几秒,她取出来一根棉签,将唇上的血渍沾干净,装进塑料口袋,又小心翼翼将男人方才留下的指纹收集起来,
做完这些,薛然筋疲力尽地躺在床上,累得睁不开眼,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感冒的缘故,感到眼睛酸涩,身体忽冷忽热,
她索性将脸埋进被子里,放空大脑,让自己沉沉睡去……
……
.
喝了药,薛然低眸看着碗里的饭菜,苦着脸摇了摇头,
“嗯……没什么胃口。”
她现在味觉还没恢复,吃什么都味同嚼蜡。
姜恂于是把碗筷撤走,扯了一旁的纸巾想帮她擦擦唇角,让薛然侧身躲开了,
“感冒,嗯……别离我太近。”
他也不强求,垂着眼,没说什么。
“果然,”白锌摇摇头说:“薛诗延早逃出来了,一点儿伤没挨着,还顺手送绑他的人去见了阎王。”
“你其实知道被关在里面的人不是他吧?”他托腮看着薛然,
“不得不说,戏演得好逼真呐!”
薛然心情复杂地笑了笑,侧目瞟了眼一旁的姜恂,见他从进门开始,紧皱的眉心就没松开过,
姜恂微垂着头,出神地盯着地上一点,
他思绪全不在此,满脑子都是那时候自己解决完一众保镖,精疲力竭地去找她,
看着西装革履的男人抱着陷入昏迷的薛然从冰库走出来,见她合着眼,小猫似的,乖巧地靠在他怀里,
那一幕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轻咬着唇,压下这些莫名的情绪,听薛然的声音说:
“我拿到了他的指纹和血样。”
“太好了。”白锌眸色一亮,“这下总算有证据了。”
“不过,那个藏着的内鬼究竟是谁?不把他揪出来,有证据也不敢往警局送啊。”
薛然一脸肃穆,
“真的是警方的人吗?”
还是刻意放出的假消息,好让他们相互猜疑扰乱军心,警局内部人心惶惶看谁都像是有问题?
“你就没有一点点眉目?”她问。
白锌摇头,“我都是刚被送来的那天恰巧偷听了一耳朵,那时候才多大,之后十几年里除了被当做实验对象,就是像阿秋他们那样,在集团底层摸爬滚打,几乎接触不到上层的人物。”
是,他没死都不错了,哪儿来的精力去查内鬼。
“我倒觉得,这个内鬼不会是警局的人,”
一旁沉默了许久的姜恂忽然开口道:
“照你所说,这个人应该潜伏已久,可是警局早先的那批人,要么殉职,要么退休,留下的,都是亲人,朋友惨死在薛诗延手里,没理由会选择去做内鬼。”
“如果……不是内部人员呢?”薛然说:
“或许是个时常出没警局,却不会引起怀疑的人。”
白锌:“清洁工?”
“又或者是……自动贩卖机。”
“什么?”
她又补充说:“每天要对贩卖机进行补货的人,不会停留太长时间,不容易引人注目。”
可她曾经撞见过,记得对方是个四五十岁的女人。
“另外,你说卧底是男人,”薛然说:“这会不会其实是个干扰信息?”
姜恂:“那就让夏铭盛他们去调查下这个人。”
“你有办法把消息传出去?”薛然转眸望着他。
这里四处都是薛诗延的人,警局里还有身份不明的内鬼,保险起见,还是不要直接联系。
“有,”姜恂说:“来之前,丁白奕特地给我的通讯设备,防监听,很安全。”
闻言薛然目色一亮,“在哪儿?”
“藏在了暗道里,”
见对方疑惑的眼神看着自己,他于是解释说:“就是你房间卫生间里,镜子后面那个,那儿有个暗道,我一早就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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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假设文中各类电子设备均不受物理因素限制。
勿深究,这可是篇非现实向玄幻文呐~
【***猝不及防的就快要完结了\(^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