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曾鸿志只是个普通人,让他来试探,能试探出什么?”
“主持,我看他只是用来打草惊蛇的那个石子。惠念恩现在十有八九已经在暗中盯着我们了。如果我们因为曾鸿志上门就乱了阵脚,去联系老仙尊,怕是要正中他的下怀。”
“你的意思是,他知道了老仙尊藏身金城,想借我们的手把老仙尊找出来?”
“那两个台湾人是奉的老仙尊令来伏杀惠念恩,虽然出了岔子,没能动上手,但他们已经知道了老仙尊的存在。如果消息是从他们那里泄露出来的,惠念恩必然知道老仙尊就在金城。”
“既然这样,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才好?”
“弟子愚钝,想不出什么好的解决办法。惠念恩这人神通广大,心狠手辣,又背靠高天观,实在不是我们所能抗衡的。而老仙尊有神鬼莫测之能,又是地仙府的九元真人,除了我们,在金城还不知道有多少暗子,要是我们有任何异心,怕是立马就会被灭。”
“是啊,两边都是在世神仙一样的人物,哪个灭我们都跟碾死蚂蚁一样简单,他们斗起来第一个死的就是我们这些夹在中间的小角色。”
尖厉的声音轻轻叹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阴柔的声音道:“要不要我请三位师兄过来,一起商量商量?”
尖厉的声音道:“不必了,他们三个脑子不灵活,做些卖力气的事情还将就,动脑不用指望,这庙里五个人,也就我们两个能想一想,过几年我死了,他们三个就只能指望你来照看了。”
阴柔的声音道:“弟子虽然有些小聪明,却没有主持这般大智慧,要是没有了主持庇护,怕是保不住这灵言寺。”
尖厉的声音发出一声嗤笑,道:“大智慧?我要是有那个大智慧,就不至于被老仙尊一句话就一辈子困死在这小小的灵言寺里,每天替他观江望水打望天时。真正有大智慧的,是老仙尊啊。”
阴柔的声音道:“主持,要不然,我们就以不变应万变,先拿一副画像,把他打发了,看看惠念恩还有什么后手,再做打算?”
尖厉的声音道:“不妥,从几次出手来看,惠念恩果断狠辣,从不拖泥带水,何况台湾人那边也有能联系老仙尊的法子,我们不是唯一选择,曾鸿志这趟试探不出东西来,怕他就要亲自打上门来逼问,到时候我们五个有死无生。”
阴柔的声音道:“惠念恩虽然有些本事,但从录像上来看,都是些显技的江湖术,主持金刚禅定大成,又有三位师兄助阵,未必不能跟惠念恩斗上一斗。”
尖厉的声音道:“道明,你啊还是被他的手段给障了眼啊。显的是江湖技,藏的是杀人术,他要是只会江湖技,怎么可能杀了得玄黄仙尊?
流出来的录像带明显做过剪切处理,只有他显技大破三公教,没有他施术斩杀玄黄仙尊的过程。
老仙尊说过,玄黄仙尊虽然在地仙会现存八位九元真人中斗法本领最差,却也不是一般江湖术士能对付得了的,要么惠念恩自己身藏绝顶的杀伐术,要么就是他身边跟着一等一的正道高手。
我这点本事,连玄黄仙尊都差得远,谈什么跟惠念恩斗?整个金城,能跟惠念恩斗上一斗的,只有老仙尊!能跟高天观斗上一斗的,只有地仙府!”
阴柔的声音道:“那就把这事通知老仙尊?就怕老仙尊不高兴啊。他可是说过除非水势有变,不然不能打扰他修行。”
尖厉的声音道:“如果让惠念恩把他挖出来,他也别想再清修了。如今大江水势变幻越来越剧烈,天时随时可能到来,现在他离不得我们,就算再恼火,也要来解决这事。当初是他安排人来我们这里取画像才露出这个马脚来,要想我们还能再帮他盯住大江变化,他就必须得解决这事!你去拿一幅弥勒法像给他。要有老仙尊真法的。惠念恩肯定要先研究这法像,只要能争取一晚的时间,就足够了。”
“是,主持,我这就去办。施主,主持已经应了你的请求,跟我来正殿敬香礼佛吧。”
曾鸿志一言不发,转身跟着那声音阴柔的和尚就走,转到大殿奉香拜佛之后,声音阴柔的和尚又说:“这是本持供奉的弥勒菩萨法像,你带回去吧。”
曾鸿志神智还处在被控状态下,也不多说,拿了法像转身就走。
那声音阴柔的和尚走在前面引路。
我当即从桃木符里跳出来。
一出来,便感觉到了舒服的温热。
眼前是一处大殿。
殿上坐着常人大小的弥勒菩萨,笑口常开。
一个高大的和尚正领着曾鸿志走出殿门。
我四下转了转,发觉越靠近弥勒菩萨,热度便越高。
这菩萨像是整个大殿中不正常阴气的来源。
我绕着菩萨像转了一圈,又把手伸入其中探了探。
这菩萨像里藏着一具尸骨。
这尸骨摆着弥勒菩萨的跌坐姿态,整个法像便是在尸骨外涂泥抹金塑造而成。
佛教中向来有肉身佛一说,也就是全身舍利。
高僧示寂后,身体经久不烂,常保原形而栩栩如生,戒定慧之所熏修,就是所说的全身舍利。
地藏道场九华山便存有十余具肉身菩萨。
我曾跟妙姐去看过。
虽然没有感受到什么神通佛法,但也不像眼前这弥勒法像一样阴气森森。
凡阴气森重,必具冤惧怨憎恶念不散,非炼化不得其态。
所以,这应该是一件尸身法器!
只是因为被泥金封着,一时看不出端倪。
我便不多看,转过来探查整个大殿。
探查完毕,便走出殿门。
太阳已经西斜。
因为地势原因,阳光只能照到房顶。
院落里弥漫着浓重的阴气。
我四下查看,发觉这总共两进的巴掌小寺里,每一尊雕像里都藏着一具尸体。
全都是依着肉身菩萨的制作方法做出来的。
我正转着,却见那引着曾鸿志出去的高大和尚回来了。
他手里拿着个小锣,轻轻敲着,唤道:“师兄,该做晚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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