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谁？”
“是……是我自己不小心，服了失魂散之后一时神智不清，被军营里那些恶心的断袖男人得了机会。不过，我醒来之后就把他们给杀了！”
宫诩信了她的话，握着她手腕的力道蓦地松了许多，看向她的目光转为悲痛和歉疚。
他上前拥住她，语气里满是愧疚，“澜澜，是哥哥对不起你……”
宫澜被宫诩拥着，只是一直低垂着眼眸，掩去自己眸底的真实情绪。
司马泽找来的时候，正是两军相战的关键时期。
宫澜站在城阙之上，冷冷地俯视着下方缠斗在一起的云魏两国将士。
这时，人群中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宫澜瞳孔猛地一缩，他怎么来了？
司马泽穿着大魏的蓝武盔甲，在一众普通将士中很是显眼。
他拿着剑，一路下手狠辣地斩杀挡在前面的云国将士，不怕死地往前冲，很快就冲到了最前面。
他的前方是乌压压一片的云国将士，目露凶光，虎视眈眈地向他挥舞着刀。
“那是司马泽？”
宫诩站在她是身侧，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眼底却泛着冷冷的光。
大魏的晋王，司马尧的亲弟弟，现在却如同莽夫一般横冲直撞，不怕死地冲入敌方包围圈。
这是来给他送人头吗？
宫诩朝左右看了一眼，正准备派路威下去将司马泽的人头拿下。
这时，站在他身边的宫澜冷不防地出声道，“哥哥，我来吧！”
宫诩挑眉，不确定地开口问道，“澜澜，你真的要亲手杀了他？”
宫澜点头。
宫诩其实心里对宫澜和司马泽的关系还是存了一丝怀疑，此时听宫澜这么说，便放下了心。
“好，杀了他，哥哥在这里等你回来！”
宫澜朝下方的司马泽看了一眼，将面纱挽起，张开双臂，轻盈地从城墙上飞了下去。
此时她换回了女装，冰蓝色纱裙在空中飞舞，如同一只蓝色蝴蝶一般身姿曼妙，美丽动人。
她轻轻地落在了司马泽的面前。
司马泽立刻捕捉到了她的身影，早在他冲进包围圈之前，就有将士给他指了方向，“那个城楼上穿冰蓝衣裙站着的女人，就是云国公主宫澜。”
宫澜落在黄色的沙场上，周围的云国将士立刻退散开来，给她留下动作的空间。
漫天黄沙飞舞，那一抹蓝色身影，成为了最沙场上最靓丽的一道风景，吸走了所有将士的目光。
这就是他们尊贵美丽的公主！
天底下最美丽的女人！
司马泽看着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蓝色身影，那人戴着面纱，看不清真切的面容。
虽然直觉告诉他那人一定是小哑巴，但是司马泽还是不愿意相信，他的心中还是存了一丝侥幸的心理。
黄沙漫天，尘土飞扬，耳畔尽是战士们的呼喊声，如雷鸣般的马蹄声。
她站在这黄沙之中，面带轻纱，漠然地看着前方的男子。
司马泽毫不犹豫地向她举起到了自己手中的剑，一把寒光闪闪的剑尖正对着她心口，仿佛随时都要刺下去。
“告诉我！你是不是小哑巴！”
“告诉我！你是不是！”
听着那一遍遍痛苦而绝望的质问，宫澜的心仿佛被千万根针扎上一样，但是她面上的表情却依旧不变，沉默着没有说话，
想起哥哥还在上面看着，宫澜狠下心肠，突然凌空飞起，水袖成刃，朝他劈了下来。
面前的男子提剑一挡，轻易就将水袖的攻势化解，气贯长虹。
沙场上呼啸的狂风似乎也要和她作对，她最不愿意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脸上的面纱被剑气震落，露出了绝美的脸庞，以及眼角的泪痣。
就像是最后一根稻草压下，面前的男子突然仰天长笑，笑声癫狂，不住地流泪。
他泪眼朦胧地看向她，近乎哀求地出声，“你告诉我，桑树不是你毒哑的！卫陵十二将不是你杀的！边城防御图也不是你偷的！”
她终于开口了，依旧面无表情，“是我。”
语气冷淡，仿佛对此不以为然，其实内心早已血流成河。
从偷了凉城防守图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两个人迟早会有今天这一幕。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如同打开栅栏的双手，心中的猛兽咆哮而出。
那男子双眸充血，恨意喷涌而出，在脑海中熊熊燃烧。
他的剑带着凛冽的杀气，周身紫光大盛，狠绝地朝她刺来。
“我要杀了你！为他们报仇！”
她凌空飞起，在空中幻化出无数道身形，将男子团团围住。
男子的剑刺了一个空。
身后，一柄泛着寒光的长剑，洞穿了男子的胸口。
即便背后被人狠狠地刺穿，那男子却在唇角扬起一抹笑容，依旧牢牢站定在原地。
他颤抖着声音开口，嘴角不断流出血沫，“小哑巴……不……宫澜……你会后悔的……”
她的面容依旧冰冷而僵硬，看不出一丝动容，只是站在他面前，清浅的双眸盯着他的眼睛，如同燃烧殆尽的灰烬。
没人注意到，她握着剑的手一直在颤抖个不停。
她也在害怕，害怕自己真的没有注意力道，一剑刺死了他。
“我真后悔……后悔当初救了你……爱上你这个毒妇……”
这大概是她这辈子听过最恶毒的话了吧。
不过，她并不后悔。
她的剑偏了三分，应该能留他一命。
宫澜将那段痛苦的回忆埋入记忆深处，此时，坐在床边的司马泽终于直起身子，笑意盈盈地看着慕容音，“阿音，这回你应该相信了吧？”
慕容音满脸娇羞，娇嗔道，“登徒子，讨厌！”
“你真的不喜欢那个凌浅虞？”
司马泽压低声音，“那是我哥的人，我肖想岂不是嫌日子太长了么……”
慕容音睨了他一眼，慢悠悠道，“那你以前也没有爱过的别的女人？比如说什么未婚妻？”
“那个未婚妻……我都冒险逃婚了还不能说明一切吗？我保证，除了你，没有别的女人！如果有，那就让我以后只喜欢男人！”
慕容音噗嗤一笑，“为什么是男人？”
“因为爷这辈子都不可能是断袖！”
宫澜听着两人的对话，手心的蓝色火焰渐渐暗淡下来，最后全部熄灭，眼底的杀意也一同抹去，只剩下一抹凉意。
屋内的烛火突然全部熄灭。
一股冷飕飕的凉气蹿了进来。
“是谁？”
司马泽和慕容音同时变得警觉起来。
宫澜没有进去，只是将身子紧紧地贴在在窗边的墙上，她将自己的语气换成一个苍老的妇人，森然地警告道，“姑奶奶是这块地以前的主人，姑奶奶早年丧夫，最看不得别人在姑奶奶面前亲热，你们从今往后，不许在姑奶奶的地盘上亲热！”
司马泽和慕容音听着这个声音，浑身上下不由自主地起了鸡皮疙瘩。
这还是两个人回了大魏以来的第一次亲热，没想到，居然会找来怨魂。
慕容音瞪了司马泽一眼，用口型无声指责道，“你这晋王府挑的什么位置啊！”
司马泽却是眼珠一转，用口型暗示慕容音先回话吸引对方注意，接着蹑手蹑脚地朝窗户边走去。
慕容音站在原地，接到司马泽的暗示后，提高声音回道，“前辈，我们错了，我们以后再也不会在这里打搅您的清静了！”
司马泽靠近了窗边，虽然说他还没见到人，但是他已经闻到气味了。
那是一种很好闻的幽香，像是冰川上开的小花。
司马泽总觉得这个味道自己在哪里闻过，而且不止一次，但是他就是想不起来这是从谁身上散发出来的。
他双手扒着墙，小心翼翼地朝外面望去。
他看见了一片淡蓝色的衣角，心中一喜，肯定是有人在这里装神弄鬼！
司马泽取下墙上的刀，猛地跳出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