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守敦慢慢将怨毒眼神自怜筠身上移开,投在吕衡身上,只是那目光除了怨毒之外,更多则是憎恶妒恨之意,若是眼神能杀人的话,恐怕吕衡早已死上千遍。栾守敦怒极反笑,一身肥肉随着他毫无半分笑意的笑声而震颤翻滚。
蓦然停顿,栾守敦阴冷的声音沉沉响起:“我不能骂你?吕衡,当年你孤身一人来到持恒行,说幼年之时,家乡突发疫病,方圆数十里生者寥寥,你孤苦一人,颠沛流离,靠沿途乞讨,吃百家饭,穿百家衣才勉强熬到十二、三岁。你当日苦苦哀求我收留于你,只为在持恒行混口饭吃,不至饿毙街头。我见你面黄肌瘦,衣不蔽体,一时恻隐,将你收入持恒行。后来见你做事任劳任怨,谈吐行事也极有条理,慢慢将你提拔至管事一职,你自己可说,我对你是有恩还是有怨?”
吕衡嘴唇翕动,方想说话,栾守敦突然提高语声,怒声斥道:“可你是如何对我这个恩人?又是如何对持恒行的?勾引这个荡妇,狼狈为奸,勾结外人,残害自家兄弟,时至此刻,居然还有脸大言不惭地说,我没资格唾骂于你?”
吕衡之事,凌寄傲也只是略知一二,冷、萧二人更是初次得闻,此时听到栾守敦道出始末,皆对吕衡心生鄙夷,这般以仇报恩之徒,也难怪会做出丧尽天良之事。
吕衡仰望长天,似是被栾守敦之言勾起心中往事,半晌却是并不言语,一旁的怜筠似是眼中只有吕衡一人,只是痴痴地看着他,并没有半句言语。
正当众人皆以为吕衡无话可说之时,却见他长叹一声,悠悠收回目光,满怀怜爱地看了一眼身旁的怜筠,方才将眼神投向栾守敦,缓缓道:“你说得没错,你的确是我的恩人,当日若不是你收留于我,又提拔于我,我吕衡焉有今日?”
凌寄傲轻咳一声,扬声道:“既然如此……”话未说完,吕衡摆了摆手,一阵急促的咳喘之声自他喉间传出,怜筠忙伸手轻抚,好不容易才止住咳喘。吕衡舒了一口气,勉力说道:“凌寄傲,且容我将话说完。其中种种因由,只有我与若浮知晓,这么多年来我如鲠在喉,今日便索性都道出来吧。”
凌寄傲听他如此说法,心知此事内中必然另有隐情,当下瞥了栾守敦一眼,点了点头。栾守敦冷笑一声:“看你能编出什么花样?”吕衡没理会他,自顾自说道:“怜筠本名若浮,她与我乃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自小我们两家就极为亲近,双方父母早早便为我们定下亲事,所以,那时若浮就已是我的娘子。”
说到这里,吕衡忍不住再次将目光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