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清失魂落魄的自己是如何回到房间的。凭着一丝残存的清醒,宁悦把门锁紧,然后便无力地跌落到床上,任由强忍许久的泪水肆意流淌。她不是已然把对他的心意埋藏至深了吗?既然如此又为何会因那与他相似的身影而悲痛欲绝?从前,她总顾忌着他们身份地位悬殊,以为这是使她不敢痴人说梦的唯一原因。可纵然希望渺茫,她却始终无法克制自己去暗暗地期盼,期盼他也许能不在意世俗的目光,或是有朝一日尚书大人会让她认祖归宗,虽是庶出,也勉强算得上个名门之后。直到她的身世被揭露于人前,她才彻底明白到上天从来没有给过她妄想的资格。莫说什么大家闺秀,她就连宋国人也不是,试问大宋王爷的身侧如何能容得下一个她?他虽曾说过要与我相守一生,可那时的他并不知情,怎可作数?结局本不该如此,只是天意弄人罢了。想起安瑞祺的决绝,想起他还给她的锦囊,想到自己和他再无半点干系,宁悦的心被撕成了碎片。她埋首枕上,泣不成声。
连日来积聚的苦闷一涌而上,心中剧痛使她喘不过气来。历经几度晕厥,等她再次清醒过来,已是五更天。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宁悦扶着床沿勉强坐起,看向离床不远的铜镜里的自己,不禁凄凉地笑了。面容憔悴更甚于狱中,难怪夫人和大当家会格外留心我的饮食,大概是怕我水土不服吧。想到这里,宁悦但觉一道的暖流渗入心底,冷彻的身心藉此寻回了些许力量。她强打精神,准备梳发更衣,却被满是泪痕的绣花锦缎被面吸引住目光。这般上乘之物竟给她来使用,未免浪费。宁悦轻轻叹了一声。虽不知个中缘由,但战龙对她是如何用心她不是不知。只可惜,她还是忘不了安瑞祺,兴许一生一世也忘不了……等待是何等煎熬人心,尤其是去等待一个永远无法回应自己的人。虚耗光阴却一无所获,实在可悲。看来唯有自己离去才是对他最好的,而此行尽早为好,不能有半分犹豫,一如安瑞祺对她所做的那样。
苦苦寻思要如何向战龙告别,一转眼,便已天明。梳洗过后,宁悦信步走到厨房想要帮忙准备早膳,却被掌厨连声婉拒。“姑娘是少爷的上宾,怎能做这些粗活……使不得……使不得……”“师傅请放心,从前我在大户人家府上做过帮工,虽学艺不精,但也不至坏事。”“姑娘误会了,小人没有那个意思,只是,要是让少爷知道了……”掌厨搔了搔头,面露难色道:“使不得……使不得……姑娘还是去偏厅等着吧,早膳马上就好!”宁悦本想借由帮忙府上事务以报战龙收容之恩,不料府上竟无一人肯把事情交予她来做,看来是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