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战龙要带夫人他们回江南的宅邸后,宁悦便暗地里向他辞行。他们母子两人好不容易重聚,自己本不想久留以免打扰其天伦之乐,既然不同路,索性就此别过,这样一来,大当家便不必为了送自己去见笑颜而不得不离家一段时日。能在娘亲身侧尽孝是何等幸事,她自知今生无此福分,惟愿他不像自己这般留有遗憾。可战龙却不答应。
“前路茫茫,你不懂武功要如何自保?”战龙挡在她身前问道。
回想起先前数次死里逃生的经历,宁悦仍旧心有余悸。那时若不是有大当家护着,恐怕自己早已命丧九泉。更何况,如今自己身怀万金,难保不会引来歹人觊觎,继而谋财害命。原以为自己被宁府所困,活得凄凉,殊不知世道险恶,丝毫不逊色于深宅大院中的勾心斗角、阴谋算计。然而,即便宁府中人如何不待见她,终究还是留有几分情面,不至会伤她性命,府外的人却不然。试想假如她的娘亲死后宁镇海任凭大夫人把年幼的她赶出宁府,兴许她便活不到今天了。直至此时此刻,她才幡然醒悟,她迫不及待逃离的宁府从来不是关押她的牢笼,相反,正因为有它的存在,她才不至流落街头、孤苦无依。只是,她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毕竟,唯有离开宁府,她才能彻底放下对宁镇海的恨意,不负娘亲所望好好地活着,纵然日后再没有安瑞祺相伴……
战龙见她神色黯然,一言不发,估量是离京在即,她心有不舍,于是便放缓语气道:“不想去看看我的绸缎庄吗?”
闻言,宁悦既惊又喜,连忙抬起头来,脱口而出道:“想……”
战龙带着笑意跃上了马车,不等她细想,便伸手把她抱到自己身旁。“坐稳。”说完,战龙扬鞭驱马前行,老管家驾着另一辆马车紧随其后。
战龙似乎有意择小路而行,因此沿途所见大多是人迹罕至的村落山林。虽说山路小径迂回蜿蜒、崎岖不平,且马车行驶得飞快,但坐在车舆里的人却丝毫不觉有颠簸不适之感,尤其是领头的那辆华贵的马车,平稳自是不说,只消把其布帘落下,便可安享弥漫着淡雅幽香的宁静。造车人之用心、细心,由此可见一斑。
一路顺遂。数日后,待四人抵达江南大宅时已是傍晚,天色昏暗,可守门家仆还是一眼认出了自家主人的马车。扶夫人下车后,战龙遣退了上前恭迎的家仆们,亲自给三人引路。宁悦边走边四顾寻觅着大宅里熟悉的景色,心安之余又有几分雀跃。听战龙说,夫人和老管家是第一次来这里,然而相较之下,夫人似乎比她更熟悉宅子里的布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