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踏出御花园,战龙便见丞相微笑着朝他招手,看样子是特地在此等候,于是战龙二话不说径直走去。
两人并肩立于锦鲤池旁,丞相将手中鱼食分给战龙,见他一脸冷淡,苦笑了一声,和颜悦色地说道:“阿佑,方才老夫从安元帅的话中听出了些许端倪。”丞相捻起一小撮鱼食,慢悠悠地撒入水中,瞬间引来十数条锦鲤争相抢夺。丞相顿了顿,继续说道:“此事事关重大,老夫本该在朝堂上向皇上以及诸位大臣如实道出,可转念一想,若是将此事公诸于世,便再无回旋之地,因此,老夫擅作主张,把事情先行瞒下,等和你商议后再做打算。”
猜测此事兴许与自己身世有关,战龙按捺住心中翻腾,沉着脸问道:“何事?”
“正如太后所言,那绸缎世间仅此两件,其中之一,已随冒充祈王爷的死婴长埋地底,因此,当年裹在你身上的,无疑是太后所有。”丞相不紧不慢地回道。
“是或不是与草民何干?”听完丞相的话,战龙不禁有些失落。即便知道那名妄图把自己偷运出宫的宫女出自太后宫里,可十年人事几翻新,要想寻出此人,谈何容易。至于自己的亲生父母,他们未曾留下任何信物,更是叫人不知该从何查起。既然他们不愿透露身份,不愿自己前去相认,自己又何必强人所难,罢了……
闻言,丞相意味深长地笑道:“阿佑可莫要被一时之气蒙蔽了心智才好。”
战龙怔了怔,当即明白到丞相话中深意。太后寝宫一向守备森严,又适逢其怀胎数月,荣国舅定会加派精锐护卫,若非有人授意,那宫女是断然不敢冒险去偷这块御赐的绸缎,毕竟,太后宫中珍宝随处可见,如仅是为财,实在不必舍近求远。况且,那宫女并未把绸缎珍藏起来,反倒拿去供一个婴儿蔽体之用,全然不顾如斯精巧之物会受损,看来是没有打算要将它变卖。依照他的观察,太后似乎对此事毫不知情,如此一来,其幕后主使只能是……
“荣国舅!”战龙眼神冷冽,双眸依稀透出如剑刃般锐利的寒光,全身散发着肃杀之气,强压在心底的雷霆之怒仿佛即将挣脱束缚,一发不可收拾。
见状,丞相敛起笑容,以深沉的目光看着他说道:“阿佑,你可曾想过,倘若荣国舅果真存心害你,为何要大费周章将你送出宫去,而非派杀手暗中把你除掉?倘若你的生母只是一名寻常宫女,又如何能令荣国舅纡尊降贵去安排你离宫之事,在这波谲云诡的深宫之中,恐怕她连自保也做不到,更别说是平平安安生下孩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