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死囚牢中弥漫着腐烂气味,浅浅的月光透过窄小的天窗给予这绝望的牢笼最后一丝光芒。一处角落蜷缩着一瘦弱的身影,深秋的寒意让只穿着一件单薄囚衣的她不停地颤抖着,地上稀疏的茅草成为了她仅存的御寒之物。浑浊的空气夺去了她的清醒,处于混沌之中的她已无暇顾及自己所处之境何等窘迫,在脑海中仅反复思考着一个问题:是谁把罪嫁祸于我?
或许宁悦的幸福早已随她娘的离去消散殆尽……
雨夜中,月隐无光,寒风瑟瑟,冰冷的雨水从残缺不全的瓦砾缝隙中滴落到房间的地板上,汇聚成数洼大小不一的积水,凛冽刺骨的劲风穿过纸窗的破洞搜刮着房间里仅存的一丝暖意。破烂不堪随风摇曳的纱帐中,一双布满茧子、粗糙的手颤抖着却又用尽全身力量地紧紧握着另一双同样布满茧子但白皙如霜的小手,忽暗忽明的烛光映照着年方三十但脸上早已刻满辛劳痕迹的脸。
“悦儿,咳咳……不要怪你爹,爱不能强求……至少他给了我一个可爱的女儿,只要你好好的活下去,快快乐乐的,就算给我最大的回报了……咳咳……”
雪白的脸上两行晶莹的泪水不住下滑,声音早已哽咽,“呜呜……娘,不要说话了,好好休息,会好的……”
三个月前,大夫告诉宁悦,她的娘素有体虚,再添旧疾,恐撑不过这个冬天。“大夫求您救救她,无论要什么药我都会想办法筹钱买的。”宁悦急哭了,慌忙跪在大夫前,磕了几个头,她自知自己不过是尚书府中一个小小的丫鬟,微薄的工钱定不足以买上好的药材供娘治病,但事关性命,不得以还有一个法子。“药石无灵啊……老夫只能给她开一个补虚方子,能续命多久权看天命。”“只求您不要告诉我娘实情……”大夫摇了摇头,慢步离去,留下宁悦一人仍呆呆地跪在地上,满眼苍凉。
这三个月来,宁悦每天给娘煎服大夫开具的药方,虽不见好转,但也尚无碍。近几日开始刮风下雨,母女俩的房间破旧失修,十分寒冷,本想从厨房里偷点柴火在房间里烧让娘的病榻温暖一些,但尚书府大夫人有意刁难,终不能如愿。后来娘的病开始加重了,就在今夜娘自知自己已到归天之期,希望趁自己还有一丝气力,叮嘱宁悦万莫对府上的人心存怨恨。
“悦儿,不要恨他们,咳咳……你爹和我本就身份有别,他们不愿给我名分我理解的,只是你明明是千金小姐却只能做个丫鬟,咳咳……娘对不起你……”娘两眼含泪地看着宁悦稚气未脱的脸,尽是愧疚与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