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元时近晚膳时分来看我,见我正与茗儿收拾行装,面上略现惊诧之色,道:“蕊儿,你怎地就在收拾东西了?!”
我抬眼凝住他,片刻方道:“蕊儿随孟郎到此也半月有余,估摸着也该是回去的时候了。”
保元闻言点头叹道:“终是蕊儿最知我心。”说着上前握住我手腕道:“那我明日着人先送你回去……”
“你不和我一起回去吗?”我诧异道。
“眼下还有些军务要商谈。”
“那我等你一同回去。”
“你先动身,我随后便会赶去与你会合。”
“可是……”我还想说点什么终究还是没有再说下去,低下头去咬唇有一下没一下的笼着衣物。
“蕊儿,你带着茗儿坐车先行,我随后便骑马来追你……”保元的话说得温柔和缓,仿佛是夫君劝慰归省的小妇人先行回家似的,可这些话听在我耳中却百般不是滋味。
“孟郎,眼下战事是不是有问题?”我忽想到什么猛地抬眼凝他追问道。
保元浓眉微微一皱,望向我的眸子紧了紧,唇边却绽放出一个暖暖温柔地笑意,“你总是这般操心伤神,所以才会如此单薄。”说着揽了揽我的肩,又道:“这些日子跟着我风餐露宿,受尽辛苦,我让他们特意给你准备的膳食你也总是吃得不多,可是身上又哪儿不舒服了?可有叫离洛来看过?”
心知他有意岔开话题,可见他眼中满满的不忍与怜惜,我不便也不忍再去追问那些让他焦心的事,只得顺着他转了话头。
一顿晚餐吃得有些压抑,保元几次走神,连我与他说话也是充耳不闻,想来与那周军的战事当真是异常棘手了。我默默地咽着饭菜,胸口却一阵阵发紧。
保元吃的不多,叮嘱了茗儿几句,便又急匆匆地去与各路将领商谈军务。
放下手中的碗筷,后背又开始隐隐作痛,吩咐茗儿收拾碗盏后,我便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不觉间竟迷迷糊糊睡着了。
梦境中,总有个人在呼唤我“蕊儿……蕊儿……”初听时仿佛是奶奶的声音,再细听去却又变成了张继昭,心下忽有些慌神,挣扎着猛然醒来,早已是冷汗津津。
张继昭,他,他又死了吗?念及此,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一般,生生地疼了起来。
抬眼望去,营帐内烛光昏黄,茗儿在一旁的小床上睡得正香。我缓缓坐起身来,寻思着眼下是什么时辰了?
帐外不久传来更梆的声音,原来已是丑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