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我还没有那么残忍,也没那么无耻。在别人的伤口上捅刀子,或者撒盐,那是畜牲,不是人,不是我,也不会是我,永远不会是我,我还是个人。
我眼前浮起小叶临走时抬脸朝我的窗户看,她冲我挥手,浮起张福生苟延残喘那一刻,他两颊那两道如同刀刻斧凿一般的法令纹。
我站起来,像被困多时的野物,我想我的脚步一定充满了焦躁、踉跄,又略带心虚,我想哭,莫名的想要一个拥抱。可是我不知道这世界谁可以给我救赎,谁能给我完整,给我真正意义上的安全或者安定。
有吗?
有吗?
谁不是在这世上奔了命的朝不知名的方向奔跑?谁奔跑的跑上不荆棘丛生,有陷阱,有捕兽的夹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旁边还会窜出来饿得红了眼睛的猛兽?
老白淡然的坐着,如果不是从前认识她,会以为她是个慈祥、正准备颐养天年的老人家。她眼睛画了很浓的妆,粗且黑的眼线,上面打着色彩斑斓的眼影,那个颜色明明已经不再适合她。
她老了,看不明白这个世界对美已经作出了全新的定义,她跟不上这个时代了,她早就应该下台一鞠躬了。
老白长长的嫁接睫毛下,眼睛混沌迷蒙,不再有年轻人特有的清澈,可不知为什么,在我眼里,此际的她却像会某种巫术的远古先知,而那双眼睛,那浑浊完全是假象,它似乎反倒可以洞穿一切。
我电话响了,跟着去医院的行政打来的。我冲上前去,抓起电话,那头说“喂?梅总?”
“嗯。”
“小叶......”
“嗯。”
“小叶死了。”
“怎么会?她看起来没那么严重。”
我手开始哆嗦,想起她的腰,腿,胸,想起小叶张开涂满了大红唇彩的嘴唇喊我,“姐......”
我抖得浑身骨头要散了架子,我能听见它们在我身体里支离破碎,我能听见。
老白觑着眼睛像头老年猎豹一样,我讨厌这种眼神儿。早前谁曾经就这样看过我?
我不想哭,但是眼泪刷一下就流了出来。我不想在老白面前哭,不知道为什么。
我背过身子,顺便用另外一支手抹去眼泪。
“怎么可能?”
我喊。
“本来没多大事儿,不至于有生命危险。救护车到了医院,进抢救室,只需要做个小手术,我去交钱,她跟大夫说要去卫生间,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