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先生带着郑清,从天而落,缓缓向镇子北区落了下去。
方向很明确。
下落的地方有一条街,叫蛊雕街。
街上有栋小酒屋,叫樱花酒馆。
与酒馆的距离越近,郑清的心情愈感到不安——他不觉得先生不知道他与科尔玛学姐之间的关系,但先生仍旧带着他换了一个视角降临,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深刻的含义?
男生一时捉摸不透,只能把这份疑惑塞进肚子里。
在下落的过程中,先生并未沉默,而是像聊天般与郑清聊了起来:
“你觉得什么是巫师?”
郑清回忆着课本与词典中的定义,试探着回答道:“……追求真理的先行者?或者,会魔法的人?”
先生笑了笑。
“这些说法都没错,但不够深刻。”他抬手在身前划过一道弧线,仿佛抚摸着整座大学,声音显得有些缥缈:“……事实上,绝大部分巫师都只是一群追逐时间的可怜虫。”
“巫师对时间的痴迷,一如白丁对金钱的痴迷。”
“就像对白丁们而言,金钱永远不嫌多一样,对巫师来说,时间也永远是不够用的。所以很少有巫师愿意在白丁时间呆着,一方面固然因为巫师法典与沉默效应的限制,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白丁世界过于贫瘠,缺乏长生物质……相反,新世界就拥有大量可以让生命升华的物质。这也是为什么有理想的年轻人都喜欢去外面打拼。”
北区被称为凹区,除了因为这里聚集了大量戏法师之外,也是因为这里灵机不充分?郑清立刻把先生的话与眼前的情况结合在了一起。
然后他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就像一位在课堂上努力表现出勤学好问状态的好学生一样:“我记得书上说,时间是最精确的度量?”
“确实,很多人都坚持这种观点。”先生点点头,却不以为意:
“但尽信书不如无书……巫师对时间的偏好,才让他们认定时间是最精确的度量。就像许多白丁把金钱当做成功的标志一样。事实上,每一个维度,都应该有自己独特而精准的度量衡。时间只是覆盖范围稍微宽泛一点罢了。”
先生说话总是那么有道理。
郑清暗暗点了点头,表情愈发诚恳了些。
先生瞥了他一眼:
“我原本以为自然的成长会带来自然的果实,‘秩序’的种子可以影响一切。我考虑了方方面面,许多细节。却忽略了最基础的部分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