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冉垂下头,露出阴狠的神色。
皇帝接连被大皇子泼了几瓢冷水,心底已是一片寒凉,闻听船队准备启航的消息,当即摆手道:“再等一等,推迟半个时辰再出发。”这些日子,一直是凡歌待在他身边悉心照顾,他绝不相信她对自己一点儿感情都没有。听说他欲离开的消息,她但凡心里有一点舍不得,都会来看一眼。只要她来了,他就再也不会放她离去!
怀着这样的念想,皇帝在码头站了很久,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直到西落西山、夜幕降临,杜皇后都未曾出现……皇帝始终遥望道观的方向,宽大的衣袍被冰冷的江风吹得猎猎作响,竟带给人站立不稳、摇摇欲坠的感觉。
大皇子硬着头皮催促:“父皇,出发吧,不要再等了。当年您颁下废后圣旨的那一刻就应该明白,她再也不会回去了。她是怎样的性情,您应该比我们更了解。”
杜皇后是怎样的性情?即便被人污蔑到那等地步,即便撞柱、绝食、打入冷宫,她也咬紧牙关未曾吐露自己不孕的秘密。她想要听他亲口说——他还爱着她,他对她是绝对信任的。唯有得到这句承诺,她才会为自己翻案,否则她宁愿背负着那些莫须有的罪名离开这个富丽堂皇的宫殿。
她不在意权势、地位,她只在乎他们之间的感情是否还像过去那样纯粹。可是,他让她失望了,所以她心如死灰,黯然离开。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想到这里,皇帝终于红了眼眶,几近哽咽地开口,“出发吧。”他最后看向道观所在的那个山峰,目中隐隐有泪光闪烁。
陪他一块儿吹了几个时辰冷风,早已冻得瑟瑟发抖的官员这才暗松一口气。他们不知道皇上到底在等什么,许是江上风浪太大,在等天气缓和吧?皇上独自站在码头的边缘,不许任何人靠近,他们打探不到消息,只能在心底暗暗道一句“君心难测”。
与此同时,杜皇后正站在崖边眺望码头的方向。与皇帝的绝望哀伤不一样,她嘴角竟然噙着一抹惬意的微笑。
杜如烟盯着她的侧脸看了许久,小心翼翼地问道:“姨母,皇上提出来的时候,您为什么不与他一块儿回去呀?”
“他让我走我便走,他让我回我便回吗?”杜皇后摆手道:“小孩子家家的,别打探这些事。姨母心里自有考量。”
“哦,那我不问了。”杜如烟乖巧地捂住嘴巴,惹得杜皇后轻笑起来,笑罢,她看向外甥,柔声道:“你未来有什么计划吗?是走还是留?”
杜如松想也不想便道:“目前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