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那时恩荣宴上,我尚觉得他书生气甚重。 但三年再见,他却隐有大臣气派,方才说得合情合理,既推去了款待,又不伤我的颜面。而这驿丞官位虽卑,但平日迎来送来,也是见惯大僚,换了我也没办法如此一句斥退,足见林延潮平日在居官之威。 难怪三年之后,他已官至正五品,而我仍是七品县令不得升迁。 当下上菜就停了,歌伎也是撤走了,身在外间化装成林延潮随从的,两位锦衣卫百户赵大,张五本是满脸讥讽之色,但见酒水端下的一刻,都是对望一眼露出了讶色。 林延潮不知方才种种已令杨镐如此高看,而是问道:“你说归德府之事乃人祸,怎么说?” 杨镐闻言,不由一涩岔开话题道:“司马今日之举足见是一位好官,不过到时至归德府,司马就是三十万百姓之父母,百姓之福祉即系在你之一身。我们常道公门之中好修行,因我等手中之权,既能害百姓,也能造福百姓,请司马为百姓谋之。” 林延潮闻言只能点点头,同时揣摩杨镐为何不说实情。 接着杨镐压低声音道:“司马,你初任亲民官,第一件事就是立威,不立威,你说话属下会阳奉阴违。但同知之职,又是佐贰官,听闻归德知府此人……总而言之,其中分寸,你需好好把握。” 林延潮将杨镐的话记在心底,心道这归德府知府有什么问题吗? “对了,这一次监察御史之死,司马可有听说?” 林延潮心道我是为此事来的,但面上却问:“这么大的事,我在京中早已知晓,其中莫非有什么内情吗?” 杨镐正色道:“此事绝对有蹊跷,不仅是杨某有所耳闻,河南一省官员不少人也是心知肚明。但官员们都知内情,唯独天子不知,足见此事决不可碰。谁碰谁不仅仕途不保,还会没命。司马一定要切记,此事不可沾身,但在其他之上倒可作出一二政绩来,报效朝廷。” 林延潮心想,官场上的欺上不瞒下到了这个地步。这一次若不是有人向天子秘密检举,看来这一次御史被杀之事,就真的被乌烟瘴气的河南官场给压下去了。 仅是想想看,就令人觉得可怕。 林延潮不好再追问,于是转而问道:“你说的政绩之事,可是河工?” 杨镐点点头道:“河工之事,在于修一条百年不坏的好堤,让归德不受黄患,如此百姓能安心治田,孟子云,有恒产者方有恒心。百姓有田有粮,境内大治指日可待。这事说来简单,但却不容易办,否则自黄河改道后,归德府大堤不会决了又建,建了又决,连五年不坏都难。” 说到这里,杨镐叹道:“宗海,此去中州,实是不易,地方庶务事无巨细,但关乎百姓,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