轼道:“道家以玉楼指人的肩膀,银海指人的眼睛。可是如此?”
苏轼听了感慨,天下能如王安石这般博学的能有几人?
二人相谈极欢,王安石门下心道,这些年对于政见相异之人,除了章越外,也只有苏轼令他如此欣赏了。
苏轼与王安石一聚便分别,二人却恍如老友一般。
苏轼对王安石道:“今日能从于大丞相门下闻以往未闻之闻,欣慰之极。轼曾想数年后买田金陵,终老于钟山。如今打算致仕之后往仪真居住,若是如此,以后扁舟来见大丞相应是不难。”
王安石与苏轼这一次见面虽释去前嫌,但也没有好到要作邻居的地步。
不过成年人之间有等心照不宣的默契,那就是场面话。
王安石听了苏轼之言笑道:“话虽如此,子瞻还是留在金陵吧!”
苏轼笑了笑当即赋诗一首道:“骑驴渺渺入荒陂,想见先生未病时。劝我试求三亩宅,从公已觉十年迟!”
这一句话苏轼说自己早知道十年前就投奔你王安石了。
王安石闻之欣然道:“公居东坡,我居半山。”
“从古至今政见不同,却能为朋友的实是不少,我愿与你效仿如此。”
苏轼听闻王安石此言,不由一时失神心道,都说此公执拗,不料胸怀宽广至如此。此生为国而谋心底没有半点自己,这点我怕是难望项背。
苏轼道:“汉唐之党祸,都是国家灭亡之因,故而祖宗才一直以仁厚治天下。但这些年大狱连连,虽压得一时舆论,却又如何化解这些人的报复之心,此实是国家灭亡之兆。”
“眼下依轼看来,官家和章丞相虽都有意调和当今之局,使新旧两党并用于朝廷,但以后如何谁也不知?大丞相虽已归隐,难道没有一言匡正陛下相救天下吗?”
王安石闻言色动,沉默半响后道:“我已在外,不能言朝事。”
苏轼闻言难免兴叹,难道汉唐党祸亡国之事,又要重演吗?
然而王安石顿了顿又道:“但能使国家不分崩离析之事,或章建公能为之吧!”
苏轼闻言喜出望外,几乎噙着泪道:“此番进京我当见和甫(王安礼)和章丞相!”
说完苏轼向王安石行礼作别。
王安石骑在瘦毛驴上目送苏轼远去叹道:“不知再过几百年,天下方有如此人物!”
……
另一个时空里上,苏轼获释后去江宁见了王安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