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辙道:“相公明鉴,这青苗法本意是好的,然出钱……”
苏辙一番长篇大论,王安石听得十分认真。
最后苏辙言道:“……相公之青苗法说到底不过是常平仓法的变通,还望相公三司而后行。”
王安石听完苏辙之言道:“子由之言甚好,此法仆当徐议而行之。以后子由如有异论,还请如这般当面相告,切勿与外人言也!”
苏辙见王安石竟采纳了自己意见,看来并非传闻中的执拗。
苏辙行礼告退。
又过了片刻之后,吕惠卿走出门来。
王安石看向吕惠卿,吕惠卿即禀道:“张子正对青苗法并无异议,便是这苏子由……我连分说两句也不得,此人便推门而去。”
王安石点了点头道:“我方才已是听了他言青苗之弊了。”
吕惠卿一愣,这青苗法大部分章程都是他自己写的,如今看来苏辙竟有些打动王安石的样子。
王安石道:“这苏子由确有所学,这青苗法当年我知县地方时曾试行之,如今过得太久了……你再回去改一改,以后一个月之中勿再议论青苗法。”
吕惠卿心道王安石若真听从苏辙的意见,那么自己的青苗法不就打水漂了?所有功夫都白下了。
吕惠卿想到这里,只好暂且作罢,回去再修改青苗法。
苏辙回到了家中便问兄长去哪了。
苏轼的行踪一向是飘忽不定,每到一地任官便访问僧道,不是求问些烧金方术,便是养生金丹之法。
或者便是同僚请他去吃酒。
苏辙以为这个时候苏轼多半不在家,问了老仆却得知苏轼回家之后一直坐在书房不肯出门一步。
苏辙心想苏轼不是一直抱怨官告院没什么差事么?每日都清闲出鸟来了,怎地居然也有公事带回家。
苏辙走至庭院中,但见苏轼书房里仍是亮着灯。
苏辙走进书房中,苏轼于灯下挥毫,竟是撰写奏疏。苏辙拿起苏轼写废的文章过目,苏轼竟是在给皇帝上疏,题目是《论学校贡举状》。
苏辙知道三司条例司议论科举改革,于是官家下令三馆以上官员必须在一个月以内写一封奏疏言此事。
三馆以上就是有馆职的官员。
由此可知官家这一次下诏让官员言事的范围之大。
苏轼如今是馆职是直史馆,正好是可以上疏言事的范畴内,于是苏轼便上疏给官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