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氏笑道:“怎了?后悔了?”
十七娘道:“当初着实顾虑不周全,如今嫂嫂可代我邀她过府,让我好生给她赔个不是。”
范氏吃惊道:“你几时给人赔过不是?莫非……”
十七娘失笑道:“嫂嫂,也没可大惊小怪的。如今爹爹宦途不易,她的儿子如今得了府元,又似个心胸狭隘的,我总该为家里考量一二。”
范氏笑道:“听你这话,我倒是从母亲那学了个道理。”
“何道理?”
“那就是咱们女子这一生里,疼爱的莫过于子女,最疼爱自己的莫过于父母,然最要紧的,则莫过于夫君。”
二人都是笑了。
二人遥望明月,但见月满满升起,独照楼台之上,连楼台上灯火也因此一时暗淡。
如今楼台中的宴席上,自也有人文思敏捷,当下已是提笔挥就。
当即一首一首的诗词,被奉上然后由吴安诗当着众人的面前念出。
在座众人都是汴京的才子,诗词自是不差。众人在台下听了,自也是评头论足了一番。
但见吴安诗拿起一诗向章衡问道:“子平兄,此诗如何?”
章衡取诗读来失笑道:“我常与人言,学诗当学子美,如是有规矩可法。到时若是学不成杜诗,亦不失为工。”
“然而此诗却学陶渊明。众所周知,渊明不为诗,但书胸中之妙也!若无陶渊明之妙,学其诗,此为浅易田家语!终不过白乐天(白居易)也。”
章越听了大吃一惊,章衡也真是敢说,白居易的诗词也敢贬。
然后众人在旁听都是纷纷附和。不愧是状元公,眼光就是了得。
“此言误也!”
章越心道终于有人敢反对,一看出言反对却是章惇,顿感觉不是什么好话。
果然章惇道:“唐人都不学杜诗,欧阳学士亦不好杜诗。然无杜诗,唐人,欧阳学士都写不出好诗?吾以为老杜诗不可议论,亦不可赞叹,苟有所得,亦不可不记,如此就好。”
章越不由叹服,果真连杜甫都敢贬。
而见章惇反对,章衡却是笑着听了,并没有立即出言辩驳。
章惇又道:“而渊明之诗,吾以为其诗质厚近古,愈读愈见精妙,唐人韦苏州,柳子厚就学陶诗,得见自在,如何不值称道?”
一旁王观称许道:“子厚所言极是,我以为柳子厚之诗虽在陶之下,然而却在韦之诗之上。”
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