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接受自己的意见,也是喜出望外:“我就是一说,你能明白就好了。”
“还有一事,师弟……以后每晚可否不尿我床头的土盆了?可否多挪几步?”
章越笑了笑不说话,答案当然是……不行!
两日后就是郭学究教章越读经。
章越不由生出期望来,郭学究会教自己何经呢?
但见这日一大早郭学究到章越屋里道:“这为学与做人一般,事事都要抓住本要,治经也是如此。作诗文以声调为本,而治经当以训诂为本!要训诂,当先背《尔雅》,如此本末不乱!”
《尔雅》?
章越以为郭学究下一步会教自己《书》,《易》等五经之一,没料到教得却是《尔雅》。
《尔雅》是经吗?与《论语》和《孝经》一样,不是又是。
《论语》是孔子所作,《孝经》代表了统治阶级的意识形态,那么《尔雅》又非孔子所作,也不在朝廷规定九经范围内,为何郭学究要章越来学呢?
但见郭学究言道:“尔雅非经,却是六籍之户牅,学者之要津。你若有意训诂,则《尔雅》,《说文解字》为必学之道。”
《尔雅》相当于词典,字典。比如绝高为之,京;非人为之,丘。这句话就是出自《尔雅》,也是训诂。
而对经义的训诂。而训诂之学在汉朝时这是儒生可以专研一辈子的学问。
一般的经师教你背诵经义,背诵注释都可以应付经义考试,但好的经义老师会先教你从训诂开始。
但训诂之学高低很厉害。
水平差的只能照搬古人注释,达者就可教古人是如何来注释经义,最厉害则是‘以我为标准’。
也就是古人注释都不对,我才是正确的。
比如汉朝时诗经鲁,齐,家三家作注,后又有毛诗。待东汉大儒郑玄为毛诗作笺后,天下读书人都改学毛诗,以至于另三家失传。
故而诗经只以毛注为正宗,而不似春秋有左传,公羊传,谷梁传三家注释,就此而言郑玄实在是对包括章越在内的读书人作了一件功德无量的大好事。
最后郭学究又叮嘱章越,读经只训诂而不章句。
读汉书列传时,可以看到比如班固等名臣下面都有一段记载,言他年少读书时‘不为章句,通训诂而已’。
表面理解训诂解释字意词意,章句则是句意。
但更深入则是两汉时古文经学和今文经学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