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开过了徒弟开,徒弟开过了徒孙还在开,几代人把一台机器琢磨的像是玻璃罐一样透明,连螺丝的垫片变化都了如指掌,硬是凭着技术,将机器的更新换代时间拖了又拖。
中国是一个落后国家,要是像美国人,德国人一样用机器,别说工业化了,养活自己的钱都别想赚到。
直到21世纪,中国成了世界工厂,它的工厂中的机器,仍然会有挂着60年代,80年代铭牌的机器在焕发第二春,第三春在化工界,最长的棉纶,最多的涤纶都是用数十年前的机器生产的。
当济南动力机厂购入机器的时候,他们首先考虑的是如何延长机器的寿命。
“用珍贵的外汇,国家建设资金买来的机器,最少要用50年!”每一任购入机器的厂长,都会无数次说起这个话题。
他们做到了。
这不仅仅是某一个工人的个人行为,这是上万名工人,传承4代的共同精神。
徐福友以为换上新机器,带走几百名高级工人就能重建一家大型重工业工厂,根本是扯淡。
就算苏城没有阻止他,那新厂终究还是会倒闭的。
工厂是一个协作的整体,并非是八级工和技术员独奏的舞台。辅助车间的工人也许没有多厉害的专业资质,但好的工人,往往会有自己的办法,提供更好更适合的刀具,将加工精度累死却不同的缸体,送到不同的师傅手中,让他们发挥自己的长处。很多东西,书上不会写,甚至同车间的工人也不知道,直到某位辅助车间的老师傅退休,车间主任才突然发现,良品率下降了5个点。
望着一言不发,但合作无间的工人,苏城暗道:我多承担了几百万的债务,但我留下了这家工厂的魂。就算我不用4500万采购新机器,工厂仍然能生产出世界一流的柴油机。
“等做好了,把它放到工厂荣誉室里。”苏城深深的望了一眼传递中的工件,走出了车间。
王司长也陷入了深深的震撼,离开前,道:“将济南动力机厂整体出售,也许是我们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毫无疑问。”苏城和他重重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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