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晟近年来与周以棠接触最多,时常给他姑父跑腿,甚至亲自跟着南军上过战场,他根本不必听弓弦声响,就已经知道他们陷入到最糟的境地里了。
杨瑾这么猝不及防地冲出来,意味着他们仨都在明处,连个可以当后援的也没有。
如此境地,别说是他李晟,就算换了历朝历代哪个兵法大家来,手中无人可用,也得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都说“瓮中捉鳖”,当这个鳖的感觉实在不怎么美妙。
李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好一往无前。他一剑捅穿了两个挡在他面前的北军,完事之后也懒得往外拔剑,直接将双剑之一连同尸体一起推出去当了盾牌,横冲直撞到铁栅栏门前,顺手一丢,而后李晟用仅剩的另一把剑捅入门锁,一别一弯,便将北军仓促之间锁上的铁栅栏撬开了。
他回手宰了一个追上来的北军卫兵,冲铁栅栏里的人吼道:“快出来!”
铁栅栏中一水的流民惊恐畏惧地看着他。
李晟一阵气结,他一把拎起铁栅栏门口那险些被斩首的流民,将那人身上的绳子砍断,随即猛地将他向前一推:“跑!”
那流民本以为大限将至,谁知峰回路转,竟又捡回了一条小命,踉跄着站稳后,立刻下意识地撒腿狂奔起来。
有了这么一个领头的,那些被关押的流民终于反应过来,争先恐后地一拥而上,从铁栅栏中往外挤,后面的人不住地推搡催促前面的人,竟连试图拦截的北军卫兵都撞开了,恐慌好似找到了闸口的洪水,总算汇成了一股力量。
还不等李晟松口气,杨瑾便突然喝道:“小心!”
李晟便听耳边一阵厉风擦过,他来不及细想已经错步闪开,偏头一看,只见一根铁箭被断雁刀从半空中削了下来,正好落在他方才站立的地方。
随即,弓弦的“嗡嗡”声好似刚被捅了窝的马蜂,叫人头皮发麻地四下想起,致命的流矢从各处射来,雨点似的倾盆落下。
跑在最前面的流民在众人眼睁睁的注视下被一根铁箭贯穿了脑袋,直接给钉在了一块大石头上,红红白白的染了一片。
跟着他乱跑的流民吓破了胆子,全乱套了。
李晟被漫天箭雨逼到了一棵古树后面,从敌军的尸体上随便捡了一把砍刀,一边勉力抵挡周遭流矢,一边大声吼道:“分开跑!找地方躲,不要聚在一起,不要回头!别回那山洞!不能往山洞跑!”
乱哄哄的流民往哪蹿的都有,一部分人四处乱钻,很快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