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声道:“不才,乃天地间一匹夫。”
十八个铁面人倏地一静。
柳老爷无视一圈死气沉沉的目光,说道:“诸位,当年祸乱频起,北斗横行肆虐,手中握了多少怨魂?在下的师门,诸位的师门,多少千百年传承毁于一旦,可是我等别无办法,要么仓皇南下,要么隐姓埋名,何等憋屈!如今北斗七人,去之者三,眼看北斗势微,黑云将破,我中原武林之上,却又要因这等邪魔而人人自危!昨日是活人死人山,今日是柳家庄,明日又有谁?四大道观?少林丐帮?还是你蜀中四十八寨?”
周翡听出来了,柳老爷人路颇广,今天约到这里来围剿殷沛的显然不止明面上这一点人马,只是大家都不傻,来归来,未必肯为了那点人情冲锋陷阵。
武林中人就是这样,自己孤身在外的时候,路见不平,未必不会拔刀相助,情义之下,未必不肯舍身赴义……但各大门派一凑在一起,“我”变成了“我门派”时,一群豪杰就都成了斤斤计较的买卖人,你家看着我家,我家看着你家,谁都不当这个出头鸟。
柳老爷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在场众人,一番话说得自己有些郁郁难平,他觉得自己像个海边堆沙子的人,拼命想把散沙汇聚成堡垒,抵挡一波一波的海浪,可尽是徒劳。
“可能刀剑没有临到谁头上,谁也想不到‘道义’二字。”柳老爷苦笑了一下,伸手拎起家仆送上的一把红缨长木仓,说道,“也罢,当年柳某在南边遇上恶匪,得邹氏镖局几位老英雄拔刀相助,方才有今日,我责无旁贷,诸位自便。”
姓邹的汉子与他带来的几个人二话不说,同柳老爷站到了一边。
霓裳夫人伸手摸了摸鬓角,将鬓上插的一朵鲜花摘下来,小心地放在一边,继而一挥手,羽衣班的女孩子们纷纷越众而出,聚在她身边。
霓裳夫人道:“我们不过是些靠唱小曲为生的歌女伶人,不懂柳兄弟这些大道理,只是见不得故人之子这样败坏先人名声,小子,我希望你日后不要自称‘清晖’,你不要脸,你九泉之下的爹还要。我就不信你能日日好眠,不信你家列祖列宗没在午夜时分找过你!”
周翡心里一阵无可名状的悲凉,霓裳夫人把话说得这样狠,却仍是顾忌逝者声名,不肯当众点出殷沛真名。
当年一刀一剑、望山饮雪,该是叫人心折的。
到如今,剑剩剑鞘,刀锋未出,李晟在暗处不肯露面,她迟疑着身在局外,殷沛在泥沼里自鸣得意。
周翡不知道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