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弘屺道:“我在堂上说必定听从他的军令,他倒是没有表现出要对我动手的意思。不过我冲动之下曾呵斥祁书才不忠不义,革离君肯定能揣摩出我的心思。我估摸着纵是不对我动手,也会对我有所防备。”
柳夫人瞧瞧屋外,轻声道:“那夫君你打算怎么办?”
柳弘屺重重答道:“我柳弘屺虽只是一介武夫,但也是大宋子民,让我投元,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说着,他忽地摆手道:“夫人你去拿纸笔来。”
柳夫人愕然道:“拿纸笔做什么?”
柳弘屺道:“我给皇上写封书信,告知他革离君的不臣之心。再言明我先假意带军随着革离君攻打碙州岛,只待到得岛上,我再行反戈,为皇上斩杀叛军!”
柳夫人微微沉吟,“可革离君知晓你品性,会给你反戈的机会么?”
她是女人家,心思到底要细腻些。
柳弘屺闻言咬咬牙,“顾不得那么多了,就算不能反戈,起码也能让皇上知道革离君的打算。”
柳夫人点了点头,走出门外去拿纸墨笔砚。
两人夫妻多年,她也仰慕柳弘屺的忠义,自然不会出言劝阻。她心里就想着,若是到时候夫君死了,那自己也跟着他去地府便是了。自己的夫君,可是将忠义看得比生命更重要的人。
不多时,她拿纸笔进来。
柳弘屺却是乖乖让座,让她坐到椅子上去,然后站在旁边磨墨。
柳夫人轻提毛笔,粘上墨汁,轻声问道:“夫君,该如何写?”
原来柳弘屺虽是武将,却并不识字。
他琢磨琢磨,道:“我就按着我的话说,夫人你帮我好好润色润色。末将雷州飞天军统帅柳弘屺遥禀圣上,雷州知州革离君意图谋逆,将于五日后卯时大军集结在西流渡口。末将假意率军与他攻岛,到得岛上时再行反戈,助圣上诛杀此贼。”
柳夫人奋笔疾书,字迹俊秀,然后抬头道:“完了?”
柳弘屺挠挠头,“就这么多了。”
柳夫人不禁莞尔,又自顾自添上几句场面话,说道:“你啊,平时让你念书你不念,这下可好,连句恭维圣上的话都不会说。”
柳弘屺讪讪笑道:“这不是还有你么?十多年来都是你替我执笔,我都已经习惯了,去学那些字作甚?”
柳夫人摇摇头,哭笑不得,也无可奈何。
又在信的末尾添上日期,将信小心翼翼地折好,递给柳弘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