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的性子,只能说有好有坏。
范隆很是担心,一旦他在洛阳城下受挫,该撤退时,却怎么都不肯撤退,甚至驳回天子的旨意,非要打赢才肯走。
将不因怒兴兵,这是最基本的事情。
楚王聪可不一定做得到啊。
“既有天子诏命——”刘聪说到这里时,顿了一下。
王弥站在一旁,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但现在他也没任何办法了,好在本钱没全部折光,从头再来吧。
呼延攸又神气了起来,冷笑地看着他。
天子又怎样?若无呼延氏支持,天子也坐不稳这个位置。
刘聪这人,打仗不是大胜就是大败,还说不得了?
“那就撤兵吧。”刘聪艰难地说出了后半句:“不过——”
范隆、呼延攸的心又提了起来。
“可遣骑军一部在弘农城外埋伏,如果垣贼出城来追,或可杀之。”刘聪又道。
范隆心中暗暗叹气。
楚王还是不死心,临走还想捞一把。
不过派骑兵伏击,倒也没什么。
没伏击到,直接撤走就是,干脆利落。况且,确实也应该防备垣延出城追击,虽然他已经被打得没什么实力了,出城的可能性不大。
“老夫只负责传旨,如何撤,殿下自决即可。”范隆说道。
刘聪点了点头,立刻传令。
片刻之后,正在行军万余步骑开始转向,回弘农。
九月初二午后,大军回返弘农。
郡城内外一片寂静,仿佛之前惨烈的攻城战都不存在似的。
刘聪恨恨地看了一眼城头,“垣”字大旗高高飘扬,仿佛在嘲笑他一般。
“撤!”他一甩马鞭,往浢津方向而去。
王弥部已经撤了一批至河北,如今留在河南的尚有一万五六千人。
接到命令后,陆陆续续拔营,分批过河。
残存的四千匈奴骑兵远远游弋,监视着弘农城。
若在以往,他们万分渴望敌人放弃坚固的城池,然后在野地里将其围歼。
但现在么,却没那么多心思了。
连吃两番大亏,心气已经没了,需要时间来恢复。
整个撤退过程非常平和。
双方好似有默契一般,就此结束了这场持续长达半个月的战争。
最后一批匈奴骑兵离开时,将浮桥拆散、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