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滚落了下来,两股战战,胯下骚味扑鼻。
在他面前,大臣们已经死伤了十几个。
御辇之上,一支羽箭兀自震颤不休。
皇后羊献容呆呆地看着擦肩而过的长箭,愣在了那里。
她知道这个天下好不了。
她知道天子其实算半个傀儡。
她知道文武大臣们各有心思。
她知道……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贵为皇后的她,居然离死亡如此之近。
司马乂眼里压根没有帝后,拿他们夫妻两个当挡箭牌。
司马冏眼里也没有帝后,居然直接朝御辇射箭。
在这一刻,她的心态崩了。
堂堂母仪天下的皇后,与天街上死伤枕籍的士人百姓有两样吗?
这一通箭射下来,天家已经没有任何尊严。从今往后,他们就是宗王手里的玩物,就是军阀手里的傀儡。
天下诸州刺史、诸郡太守们,还有必要对傀儡恭恭敬敬吗?还有必要日夜转输钱粮进京吗?
这一通箭的后果,远比想象中要严重得多!
“皇后救我!”又一箭射来,稍稍偏出,天子却吓坏了,下意识要把皇后拉到身前挡箭。
羊献容轻轻一甩手:“不能保护妻儿,你算什么男人?”
箭矢还在飞舞,但她已经不在乎了。生死之际,她似乎想通了什么,心里面有些东西被打碎了,再也难以拼接起来。
“皇后何出此言……”天子愕然,还有些惭愧。
羊献容轻蔑地看了他一眼。
她曾经以为,天底下男子其实都差不太多。与其挑来挑去,不如挑个合自己心意的。
何谓合心意呢?
长相英俊,满腹诗书,气度非凡,风度翩翩。
如果做不到这些,那就选个高门贵第,能给自己带来无上的威仪和耀眼的富贵。
但在这箭矢乱飞的战场之上,她发现自己错了,错得离谱。
这些,都不是真男人!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谁能让她避免斧钺加身的厄运,谁能把她护得好好的,谁就是真男人。
她想笑,又想哭,她觉得自己变了。
或许,不仅仅是她变了吧。
这个世道,在一点点改变所有人的观念,用最残酷的方式。
“败了!败了!”前方响起了杂乱的呼喊,来自齐王那一侧。
长沙王帐下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