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的百姓们治沙种田。
二十年后,现在能看到的这片沙漠其实比其规模最大时候已经缩减了至少三分之一。
不过这里依然人烟稀少,那时候漠北诸部被打残的一部分人不得不留下来居住,后来又有西域诸国的残兵在此生活,逐渐繁衍,可也只是在能有水的地方苟且。
大宁立国,在这些地方设立羁縻,逐渐建立秩序,不过比起中原繁华之地依然荒蛮落后。
在这里生活的人凶悍好斗,为了争夺水源时常厮杀。
一些在中原犯下案子的恶人也逃至此地,这里的混乱却成为他们的天堂。
杜巽震背着他的简单行囊走到沙漠边缘的时候,下意识的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从长安出发他一路往偏东北的方向走,历两月才走到这个地方,他手搭凉棚往前看,隐隐约约的能看到极远处的沙丘上有几个马贼也正在看他。
这片不大的沙漠里藏了至少七八支马贼队伍,时不时的就出来到附近劫掠。
要出北疆,穿过这片沙漠最近,可现在看来想穿过去绝非易事,隔着那么远杜巽震都感觉到了那几个马贼的蠢蠢欲动。
走了两个月,他的伤基本上已经好了,虽然手还略有些不灵活,但他自信已恢复不少。
他打听过,这片沙漠南北只有七十余里,他带足了干粮和水,以他的体力,走过这七十里并不算多难。
他腰间还有刀,大宁的制式横刀。
他离开鸿胪寺的时候大家都以为他要回原来的队伍,所以并没有收回他的佩刀。
可他出长安之后就一路疾行,最初昼伏夜出,躲避追捕,离开京畿道之后他才开始恢复正常的生活,他的目标始终都没有变过,他就是要去那个被人称之为连魔鬼都活不下去的地方。
他要去找到他必须找到一种东西,一种能让他重新站起来的东西。
沉吟片刻,杜巽震将围巾拉起来挡住口鼻,然后一低头就走进这片荒漠,不顾风沙,也不顾远处那几个真的蠢蠢欲动的马贼。
风里的沙子才不会因为他足够坚定足够偏执而对他有丝毫敬佩,噼噼啪啪的打在他身上脸上,没多久,他就变成了一个灰黄色的沙人。
走了大概七八里之后他就感觉体力已经大幅下降,这时候他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当地的人对七十里黄沙之路都那么畏惧如虎。
在沙漠里走七十里和在中原官道上走七十里,根本不是一个概念。
咬着牙又硬撑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