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沧州,使团在黑骑军的遥遥护送下,缓慢而又坚定地往北面前进。北齐国其实并不是在庆国的正北方,而是东北面,两国交界处有一大堆自主无力的诸侯国,在最东面的海边还有这今天下最大的城池,最繁华的海港东夷城。
此次使团选择的路线并不经过诸侯国,因为路过的城池越多,越难防范,当然,两国间秘密协议的执行更不可能路过东夷城,万一那位曾经痴呆过的四顾剑忽然发起疯来,惹得三国一通乱战,谁能承担这个后果。
所以使团是沿着荒原北上,然后在大湖处绕道向东,虽然路途稍远了一些,但胜在清静,除了些马贼之外,应该没有什么不怀好意的强大势力。
一路沉默,肖恩沉默着,司理理沉默着,就连使团里最重要的人物范闲也开始沉默起来。每个人的沉默都有自己沉默的理由。
范闲将细针从肖恩的手上拔了出来,细细端详着这位老人日见委顿的脸庞。肖恩忽然睁眼,双眸里两道寒光如有实质般地打在范闲的脸上。他微微一笑说道:“晚辈脸皮厚,不怕被人看。”
“我有个疑问。”肖恩援缓闭上眼睛,“为什么你要用那个布带系住我的胳膊,我能猜到,这种方法可以让我的血管更加突显出来,只是你如此辛苦地将毒液注入我的血管中,有这个必要吗?”
“有。”范闲微笑着,静脉注射当然要比食物中毒来得快来得猛,这个世上没有人知道静脉注射的手段,但不代表范闲不会,眼前这位恐怖的肖恩,一般的毒药根本起不了作用,而且真气太过惊人。只要用静脉注射的方法,才会达到效果。
肖恩皱着眉头,半晌之后忽然说道:“这个手法我有些眼熟,而且我承认,确实很有效果可惜大概是真的老了,居然忘了是谁。”
范闲心中一惊,脸上却没有一丝反应,笑着说道:“肖先生慢慢想吧。”
“远方那些骑兵,应该是陈萍萍手下那些黑小儿?”肖恩忽然很平常地说了一句话。
范闲微微一怔,想到他这辆马车两边无窗。间隔铁板夹层,对方竟然还能知道远处黑骑环峙的状况,真有些神奇,旋即温和应道:“正是黑骑,当年千里突袭,就是现在这队骑兵的先辈。”这说的是很多年以前,陈萍萍率领黑骑从婚礼上生掳肖恩回国。
那件事情是肖恩此生最大的屈辱,也带给了他无法磨灭的创伤。
“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杀我?”肖恩又是很寻常的一句话,语气里没有一丝波动。
这连着几句跳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