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势在极短的时间内增大了一倍有余。
以纸窗与木框架制成的和人房屋对于火势的抑制毫无作用。
“砰砰砰”的爆炸声从屋檐上传来,是受热的固定钉从潮湿膨胀的木材中弹出的声音。
从茅草屋顶往下蔓延的火焰最先灼烧了屋顶的支撑部分,像是盘旋缠绕的蛇一样顺着支撑柱往下舔舐的火舌引燃了穷人们铺在地上作保暖用的稻杆和衣物。人们尖叫着逃出,但一旦逃到大街上便立刻被射杀。
只能奔着黑漆漆的小巷钻去;只能跳进去四通八达但冰冷如水的河道;只能希冀于那些四处奔驰的武士没有发现自己的存在。
与母亲失散的孩童孤零零地站在暗巷之中大声哭泣,抹泪擦鼻涕擦得眼角和鼻尖都破了皮,于是哭得更大声。
有已经逃离的人打算回过头去想要带走孩子,但刚刚一回头就只听见“轰!!”的一声,燃烧了许久的房梁倒塌,暗巷与小孩都不复存在。
咬紧牙关,他们只能转过身忘掉这一切,为了自己的存活继续疲于奔命。
没人想过反抗武士,哪怕被射死的村中土匪浪人有掉落长刀或是长矛在地上,也没有任何一个逃命的人有这个勇气去捡起来。
他们只是没命的逃、慌不择路地逃,直到背后响起马蹄声,被一箭穿心或是一刀破头。
或者落入早春冰冷的河水之中,因为寒冷而抽筋,因为身上的衣物吸水而像是铁秤砣一样一溜烟地沉下去只冒出一阵水花就此溺毙——但都这仍是幸运的死法,不幸的是那些害了低温症还被救起,在以为逃出生天喜极而泣的家人面前抽搐着死去的人。
小孩、老人;男人、女人;性别与长相各异,唯一的共通点只有:
他们都是平民。
平民是不可以反抗武士的,哪怕被杀,也只能转身逃跑。
深入骨髓铭刻在灵魂上的印记,夺走了他们心中的剑。
但话又说回来了,哪怕这个总人口六千余人的村庄能够鼓起勇气,在两千多名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职业军人面前。
也毫无意义。
守备队在与大部队遭遇的一瞬间就被单方面屠杀殆尽了,沼泽村最有权有势的两个人领导着的五百多私兵,现在也基本上跟着三郎一人跑光。
树倒猢狲散,尽管这个村子算不得干净,基本上算是男盗女娼的极致表现。但哪怕换了一个人人淳朴善良的村子,武士们屠杀的动作只怕也不会有任何迟疑。
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