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司诸众们分别出动,很快便从诸坊间押引来众多印坊人员。虽然相对于整个市井百业而言,刻印行当从业者甚少,但当所有相关人员归总起来,也足有千余之众。
观此人势如此,刑司官吏们也都不免叫苦不迭,看来此夜是少不了要挑灯夜战、逐一盘问了。
然而徐俊臣却并没有下令开审,当这些人员被引入县衙之后,只是着令将这些人驱赶到县衙所属的空置堂舍中暂时拘押起来。
“这么多人事相关,若循此查问、费工几许?奸流既作此谋,邪计已经在酿,刑司人事若耽于此,案未入断、事已发生!”
作为武周名噪一时的酷吏,徐俊臣对其专业领域之内自然拥有独到的见解,虽然大张旗鼓的系捕人员,但却根本没打算逐一细审:“无论再怎样机密谋计,总有天知地知己知。今作搜捕,绳或未及、贼众已惊,惊则乱、乱则慌,露形不远!这便是摇枝驱鸟、扑草惊兽!”
众人听到徐俊臣这番解释,也都不免附和夸赞。但这样的操作对徐俊臣而言,小试牛刀都算不上,他旋即便又发出几道海捕的文书,着令刑卒们当城门路津张贴告示。
眼见到这些文书上图绘清晰,刑卒们不免又是一惊,莫非这位侍御史果真有未卜先知之能?案事尚未审断,已经知道了该要抓捕何样罪犯!
面对群众惊疑,徐俊臣只是微微一笑。所谓图形绘影,只是求个大概,除非罪犯形貌上是有着极为特殊、独一无二的特征,否则想要凭此捉拿到人犯的可能微乎其微。
所以这几张海捕文书,同样也是打草惊蛇的手段之一,只不过是将目标更作缩小。至于文书上的图绘,只是他等待系捕人员的间隙随手画出来的,无非有鼻有眼、幞头长袍,说像谁都可以,甚至都有几分像他。
这样手段,利用的还是罪犯的惊疑心理。
刑司既然已经大张旗鼓拿人,想必会有一定的收获,毕竟那么海量妖文的刻印,不可能只是二三小作坊短时之内能够印刷出来,那些阴谋者也绝无可能以真名姓去预定版样。
因此文书上只存图影,连具体的姓名都无,说是按图拿人,其实只是在告诉那些罪犯,官府已经在着手行动。
如果图形恰好相似,隐藏在暗处的罪犯自会更加惊疑。若与其形貌相悖甚远,对方怕也要怀疑官府是否刻意迷惑,其实暗里更有精绘正在加紧搜查!
“凡所张告文书,一概着员盯守,有查形迹可疑之类频频靠近,捕拿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