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
他先把陈子昂对自家父亲的评价转述一番,然后突然又一拍脑门,惊声说道:“那日下学,陈学士还有一贴给我,要我转交给阿耶,我竟险些忘了!请阿耶稍后片刻,我回房去把学士文帖取来!”
李潼听完后笑呵呵点头,心里这才明白儿子对自己态度转好的原因。父子虽不长相共处,但有这一份天伦关系在,便难以有一个客观的认识,身在山中、不知山之灵秀。
可若出门在外,听到别人对家人的评价称赞,这才明白自家老子是真的了不起。人之常情,大抵如此。
早前李光源受业于乐智园,教授们也少有相关谈论,仍不清楚自家父亲在世道之内的名望与地位。可进入更高学府的昭文馆,再听到类似的评价自然是与有荣焉。
虽然本身是一个欺世的文贼,但类似的事情做多了,李潼心中也几乎没有什么惭愧的情绪了。至于陈子昂对望月诗的欣赏,他也并不感到意外。
这两位都是名传后世的诗文名家,出身上也不无类似,一个籍贯蜀中,一个则是更加偏远的岭南,都不是传统士族圈子当中成长起来的才士,凭着自身的禀赋显重于世道之内,风格中也都有开创革新的一面。
如今的陈子昂风格已经大成,单在士林诗文方面的名望甚至还要隐隐胜过张说。
望月诗也是张九龄风格成熟的大成之作,虽然说仕途上张说是张九龄的伯乐,但在才学风格上,张九龄却颇受陈子昂的影响。与《望月怀古》时期相近的《感遇》组诗,也与陈子昂的《感遇》诗一起名重于后世,风格内容上既有继承,又有青出于蓝的创新。
陈子昂这个不失高冷的家伙总在背后夸赞自己,自然让李潼感到几分窃喜。而他的夸赞更间接改善了自家父子的关系,更让李潼觉得陈子昂的确是个好人。
入直昭文馆后,陈子昂的行事作风强硬不减,颇触众怨,不乏朝士诟病其人治学如典军,学徒们未见学业有进,已经先生厌学之心,希望能把陈子昂给调走,不要再留在昭文馆把自家儿郎贬得一文不值。
但经此之后,李潼却觉得陈子昂值得信任,那些中伤其人的话语统统都是放屁,不能听这些王八念经。
“光源儿不是已经归家,又去了哪里?”
上官婉儿刚刚在后堂看顾襁褓中的女儿,这会儿转入中堂,眼见夫郎仍是一人独坐,先是好奇的问了一句,转又不无埋怨道:“儿郎秉性并不是不乖巧,只是夫郎陪伴不多才不甚亲近。”
“娘子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