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坊本就毗邻东内皇城,内卫将士们入邸布置完宿卫警戒之后不久,圣驾便抵达了岐王新邸门前。
“苑居事少无聊,偶发兴致,入坊问候阿兄,打扰了诸位宴乐气氛。”
圣驾径直驶入王邸中庭,李潼下车时便见到诸宗亲迎拜上来,摆手示意免礼并笑语致歉道。
兄弟们虽然感情深厚、熟不拘礼,但有外人在场的公开场合,岐王仍是执礼恭谨,敬拜之后才入前握起圣人手臂,欠身说道:“臣等宗家闲员,坊居常做游戏。圣人纡尊来会,蓬荜生辉、求之不得!”
说话间,太平公主等女眷也从后车上将皇后迎接下来,并拱从着皇后步入庭中一座新搭起的帐幕。妇人们都向彼处聚合,仍然停留在这里的县主李裹儿便显得有些扎眼。
英国公自知这妹子秉性与心思,隆冬天气里局促燥热得额头都隐隐见汗,不断调整着身姿站在李裹儿身前,想要阻止这娘子靠近圣人。
可当圣人移步、群众趋行跟随时,英国公的防守终究还是露出了几分破绽,只见李裹儿身形略作虚晃便绕开了阿兄,箭步冲入圣人身侧丈外,视线中全无圣人身后的佩刀近卫们,只是痴望着圣人并低呼道:“日前诸家进奉冬衣,我也遍访京中名料巧工修裁锦袍。堂兄既不着身,是不是工拙尺短?”
听到这女子呼唤声,李潼神情也是微微一滞,转眼见其热切的表情,心中更觉尴尬与无奈,但还是停下脚步,微笑说道:“情知亲友关怀密切,但岁时衣料进贡也大可不必。宫中织造恒有,衣物丰备,诸亲家庭实不需因此事端烦恼。人情但在各自惬意,诸亲各自门户安居、丰衣足食,无有家事失序的诟病,我已经大感欣慰。”
说话间,他视线也不独望李裹儿一人,而是环视周遭亲友一周,望向英国公的时候,着重盯了两眼:大兄弟你这咋回事?
民家年节尚有人情上的走动、赠物传情,天家同样如此。凡宗籍在列的服内亲戚,每逢令节都有赏赐,各家自然也要有所表示。奉物未必珍贵,但不能没有来往呼应。
圣人因有此言,也是想化解尴尬,但李裹儿却又情急表态道:“庭门内的富贵生活,都是圣人垂爱赐给。但即便无有此端,我也乐意为圣人整备衣物……”
话讲到这里,她见圣人嘴角微抿、似是不悦,便又连忙补充道:“即便民间未出闺阁女子,为兄长添衣选珮也作妇功中的一种。圣人虽享天下的供奉,但、但我也盼望能有着身的丝缕是经我手呈献,让圣人知我并不是一个只知享乐、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