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景门内推院衙堂中,来俊臣小心翼翼的站在案左,看着端坐于堂上的薛怀义,眉眼之间则颇有苦色,拱手道:“禀薛师,禁中司苑徐氏已经被捕入推院,接下来该要怎么做,还请薛师垂教。”
薛怀义闻言后眼皮一番,冷笑道:“你才是坐堂的官长,要问我该要如何断案?区区一个宫奴都不知怎么收拾,朝廷拔你何用?”
来俊臣听到这话,脸上虽是恭谨,但心里却已经对薛怀义咒骂起来。
虽然说外间人众多有嘲笑他惧怕代王,让他有些不满,但代王那马鞭勒在脖子上是个什么滋味,他仍记忆犹新,心里也是打定主意不可贸然招惹代王。
甚至就连梁王武三思几番暗示让他引诬代王党徒,但在没有确凿证据能够将代王引入大罪之前,此类暗示他都故作不见,推案过程中还仔细叮嘱党徒们避开跟代王有关的人事。
可是这一次却是薛怀义亲自来到内推院,而且一连就是几天,让来俊臣根本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将那名仁智院的女官捉入刑司。
至于薛怀义究竟要达成什么目的,来俊臣也实在是猜不到,所以才有此问。难道真以为凭区区禁中一个女官供词,就能给代王带来实质性的伤害?如果真有这么简单,他一天能把皇嗣谋反的罪名坐实八百回!
要搞代王这种等级的权贵,要么直接强兵诛之,想要通过刑事的手段罗织大罪,首先要做的便是在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中理清楚真正支撑代王的人事,先将这些强枝斩断,然后才能痛快除之。
就算是从这个女官口中审问出代王意图谋反,来俊臣敢问,也得有人肯信啊!连代王一身安危究竟能够牵连多少人事都搞不清楚,来俊臣也实在是想不通薛怀义究竟是要搞什么。
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来俊臣也只得硬着头皮让人将徐氏提上堂来。见到那女官被押引登堂,薛怀义倒还比较给来俊臣面子,起身让开主位,自己则落座于侧席,并虎视眈眈的打量着那名女官。
“案犯司苑徐氏,既然已经入了推院,想也应知大罪难逃。速将你所涉刑事如实道来,敢有一丝隐瞒,诸类刑器绝非虚设!”
来俊臣落座案后便很快进入了状态,一边拍案怒声恐吓徐氏,一边示意在堂刑卒将各类刑具一一罗列开来。那些刑具种类繁多,血垢厚积,甚至还残留着许多人的肌肤与毛发碎屑,让人一看之下便觉不寒而栗。
这也是来俊臣推案惯常使用的手段,许多心志不坚的人,往往在看到这些排列的刑具之后便不打自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