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琵琶声响起,其他乐器也都次第加入进来,乐曲顿时变得丰富起来。 禁宫之中生活苦闷,乐曲虽然洗耳,但相对于欣赏旋律本身,李潼更感兴趣的还是这些不同乐器的演奏方式与彼此之间的配合。 羯鼓声稍顿之后,部头米白珠趁机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但也并没有就此停止演奏,只是敲击羯鼓的频率明显慢了下来,但每一次鼓响便代表着乐曲旋律又发生新的变化。 羯鼓独特纯粹的音色,让其能够在一团乐器声中被清晰感知,掌控节奏,寻宫定调,能够很有效控制整首乐曲的演奏,难怪被称为总领八音。 可见,想要熟练掌握羯鼓,绝不仅仅只是敲敲打打那么简单,还需要演奏者本身有着高超的乐理造诣,才能够引领整首乐章的正常演奏。 琵琶声绵密婉转,是一首乐章的主音,其他乐器的演奏很明显都围绕这个乐器配合。李潼虽然没有太高深的乐理知识,但在倾听片刻后,也能感受到一部乐人中,琵琶演奏者水平高低,将直接影响乐曲的发挥是好是坏。 作为和音的,是两种吹奏乐器,筚篥与胡笳。这两种都是竖吹管乐,音色与音域方面多有重合,甚至筚篥又被称作笳管,但细微处也有差别。 筚篥的音域要更广一些,变化更加丰富,多有清透之音。胡笳相对而言则略显沉浊,浑厚低沉,应用在乐曲中有拢音之用,使得音节不至于跳脱杂乱,奠定一个稍显忧怅凄婉的基调。 除此之外,还有方响、檀板之类的乐器搭配。 方响是以十六枚大小、厚薄不等的铁片悬挂木架,槌击发声,可以视作简略的钟磬,在乐理应用方面与羯鼓略有重叠,都有寻宫定准之功,且是清商乐中重要乐器,如今也被编入俗曲中,可见眼下的音乐已经发生了很大程度的交融,雅俗之间的界限不再分明。 檀板则是檀木薄片叠合而成,演奏者挥动起来自有噼啪脆响如骤雨砸落,倒像是后世寻常所见的儿童玩具塑料拍板。这也是李潼所见,演奏方式最为简单的一个乐器了,但究竟是否易学难精,他也不是很懂。 乐器清声演奏持续了大约有十分钟,虽然也可以说音色丰富、曲调婉转,但李潼觉得大体上也就那样吧,看个新鲜。 或许是因为这一部音声人水平所限、难奏天籁之音,当然也是因为他的文艺审美意趣较之真正的古人还是存在着隔阂。但看周遭其他人,却都认真聆听,颇有痴醉之感,大概还是长久缺失此类娱乐的缘故。 场中乐调声再次发生变化,琵琶声转为舒缓,筚篥悠扬和之,余声则悉数停顿。黄裙舞伶款款登台,随其步点起落,另有小鼓相和,那状态似是踏歌,但舞者姿态动作又要比踏歌复杂